个盐商、盐户人等,聚在了衙门外,初时不过窃窃私语,渐渐竟呼喝起来。
这些人都与沈家有关,显是受人教唆而来。
此时,庄述礼等多个总商,正在会馆商议着如何对抗姜念。忽闻得沈家的人在盐院外闹事,庄述礼冷笑道:“既是沈家起了头,咱们便都凑一凑这场‘热闹’罢!”
众总商纷纷教唆各自旗下的盐商、盐户人等,一起去盐院闹事。
不过一个时辰,盐院外已是人声鼎沸,黑压压挤了上千人。有那胆大的,竟捡了石头,往官兵身上掷去。
衙门内,姜念不慌不忙,命人传所有总商来盐院议事。
没过多久,庄述礼、汤承瑜等十八位总商皆聚集于盐院大堂——原本扬州有二十总商,沈传恩逃了,刘仲方被抓了。
庄述礼等十多个总商,见大堂内外立着数十军士,心下先怯了三分,面上却强撑着愤懑之色。
庄述礼阴阳怪气道:“姜大人好大阵仗,调京口军来扬州,知道的说是整顿盐务,不知道的还当是闹了兵变呢!”
旁侧,一个叫卢焕炎的总商立刻接茬:“大人已扰得两淮盐务乱了套,如今盐院外聚集千人抗议,如此下去,两淮盐务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啊!”
姜念端坐案后,任这些总商你一言我一语,待他们安静下来,忽然冷笑一声:“诸位说够了?”不待回应,又突然喝道:“带人犯刘仲方!”
但见蒙雄押着个蓬头垢面、身上带伤的中年男子进来,正是刘仲方。这刘总商早没了往日绫罗裹身的潇洒,见到姜念,竟腿软得跪倒在地。
姜念忽起身走到刘仲方身边,沉声喝道:“现已查明,总商刘仲方贩卖私盐、亏空盐课、行贿官员、侵吞灶产、蓄养私兵、操纵盐价甚至买凶杀人,犯下多桩大罪,天理难容!”
说罢,姜念突然命蒙雄及亲兵将刘仲方按倒,他亲自拔刀而起,但见寒光如匹练划过,一声闷响,刘仲方的人头已滚落,恰滚到庄述礼的脚边,惊得这位扬州第二大总商忙不迭起身避开。
“外头闹事的人——”姜念甩去刀上血珠,声音轻得像在讨论今天的雨势,“是谁教唆来的,立刻撤干净!我给你们两刻钟,这两刻钟我避入内宅,不会过问谁出去撤了人!两刻钟后,外头若还有人闹事,我便拿人审问!无论审出了你们当中有谁教唆……”刀尖点了点地上的头颅,“这就是榜样!我也不瞒你们了,此番我欲铲除三家总商,沈家,刘家,还差一家,别愚蠢地撞到我的刀口上!”
堂内一片死寂!
庄述礼盯着刘仲方的头颅,喉头滚动了一下,双手不觉攥住也不由发颤,暗骂道:“这姜念——真真是胆大妄为!好个活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