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抹了把胡子上的尘土:\"咋?嫌我们碍事?\"
\"滚蛋!\"周桐笑骂,\"人多了扎眼,咱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打仗的。\"
待赵德柱带人离去,飞熊军巡哨已迎上前来。匡树明亲自出营,见周桐只带五人,挑眉道:\"周兄,其他人呢?\"
\"让他们先回去了。\"周桐翻身下马,\"喝酒而已,留几个照应的就行。\"
匡树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下回可别让他们走,我这儿酒管够!\"说着招呼亲兵安置万科等人,自己引着周桐往主帐走去。
帐内灯火通明,程志明正盯着案几上的酒坛搓手,见二人进来,迫不及待地招手:\"快来!这坛'将军泪'我特意从长阳带来的,泥封都没开就能闻到香!\"他拍开坛盖,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军帐。
周桐凑近深吸一口气,笑道:\"程兄辛苦了,这几个月没碰酒,憋坏了吧?\"
三人围坐,匡树明给各自满上,随口问道:\"周兄见到钰门关那位周于峰了?\"
\"见了,聊了几句。\"周桐抿了口酒,辣得眯起眼,\"怎么,二位认识?\"
程志明嗤笑一声:\"那人最会投机倒把。周兄觉得他如何?\"
周桐放下酒碗,故作思索:\"第一印象倒还算爽快......\"
\"那是周兄你有官职在身!\"程志明拍案,\"若扮作平民去见他,保管是另一副嘴脸!\"他压低声音,\"这人在军功上动手脚是出了名的,长阳那些世家子弟想镀金,都往他那儿塞——美其名曰'边关历练',实则去混资历!\"
周桐\"吃惊\"地瞪大眼:\"竟有此事?\"
\"我骗你作甚?\"程志明给他添酒,\"不信你下次派人扮流民试试,看他给不给你好脸色!\"
周桐连声道谢,又疑惑道:\"既如此,朝廷为何还让他驻守要隘?\"
\"本事还是有的。\"匡树明插话,\"一张巧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加上那些受他'照顾'的世家帮腔,自然稳坐钓鱼台。\"
酒过三巡,程志明忽然话锋一转:\"周兄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窝在桃城吧?\"
周桐摇头苦笑:\"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等我师兄回京就辞官。\"
“欧阳太傅可是陛下倚重的肱骨,哪能轻易放他走?” 匡树明笑道。
\"三年之约。\"周桐晃着酒碗,\"师兄答应陛下教导五皇子三年,期满便归隐。\"他望向帐外月色,轻声道,\"我等所求,不过一庐、一棋、一友、一酒,仕途沉浮,于我何干?”
程志明仰头饮尽碗中酒,叹道:\"这般境界,我是达不到了。\"突然压低声音,\"周兄收到扩军令了吧?\"
周桐心下了然——这二位果然出了力。他郑重抱拳:\"正要谢过程兄、匡兄。若非二位周旋,桃城哪能扩编三百兵额?\"
\"我们不过递了句话。\"程志明摆手,\"真正帮忙的是五殿下。\"见周桐神色复杂,又笑道,\"放心,殿下纯是惜才,不图回报。\"
匡树明举起酒碗:\"说这些作甚?喝酒!\"
三只酒碗重重相撞,酒液溅在案几上,映着跳动的烛火,宛如当年钰门关上的血。
夜深时,周桐谢绝留宿主帐,只要了顶普通军帐。
天蒙蒙亮,他便带着万科五人悄然离去——帐内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酒碗都洗净倒扣,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晨雾中,六骑奔向桃城。周桐回头望了眼隆河镇的方向,嘴角微扬。这场酒,喝得值。
马蹄踏过官道的尘土,周桐侧头问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