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于渊
天启七年深秋,山海关的风裹着沙砾抽打在箭楼上。袁崇焕握着千里镜的手指冻得发红,镜筒里映出的后金营地正燃起连绵的篝火,却不复往日的森严——自三个月前那声震彻辽东的巨响后,八旗铁骑的冲锋声就再没越过宁远城的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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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师,辽东急报。"亲兵掀开帐帘时带进一股寒气,羊皮封套上还沾着霜花。袁崇焕展开信纸,墨字在烛火下微微发颤:后金可汗皇太极突然咳血不止,沈阳城的萨满日夜跳神,却止不住贵族们接二连三暴毙。最诡异的是,那些死者的指甲缝里,都凝着暗红如血的结晶。
他指尖划过"液体武器"四个字,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半年前从朝鲜传来的密报曾提及,后金从倭国购得一种"化骨水",装在陨铁匣中埋于盛京龙脉所在,每逢战事便取其汁液涂抹箭头,中者骨肉消融。而那声改变战局的巨响,恰是朝鲜水师奇袭对马岛,将倭国储存水银的仓库炸得粉碎的时刻。
"朝鲜那边有消息吗?"袁崇焕望向帐外,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东南。三天前派往汉城的信使带回密信,李倧国王亲率舟师封锁了对马海峡,倭国运水银的"黑船"要么被击沉,要么困在港口腐烂,那些提炼水银的工匠,据说都被关进了江华岛的水牢。
亲兵突然压低声音:"督师,京里来的人在帐外候着。"袁崇焕皱眉转身,看见个穿着东厂番役服饰的中年人,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那人掀开盒盖时,烛光突然被一股寒气逼退——里面铺着的黑绒上,放着半枚断裂的龙纹玉佩。
"这是......"袁崇焕瞳孔骤缩。玉佩断裂处的断面泛着银光,与他幼时在翰林院见过的传国玉玺残拓隐隐相合。传说靖康之变后玉玺流落民间,难道竟落入后金之手?可这半枚玉佩上凝结的霜花,分明带着后金"液体武器"特有的腥气。
"公公在沈阳城郊的乱葬岗捡到的。"番役声音尖细如鼠,"那些暴毙的后金兵,坟头都长着这种开白花的草。"他呈上一株连根拔起的植物,根茎处渗出的汁液在陶碗里凝成暗红结晶,与玉佩断面的痕迹如出一辙。
袁崇焕突然想起万历年间看过的《天工开物》,其中"丹青"篇记载着水银与朱砂的转化之术。后金所谓的"液体武器",恐怕就是用倭国水银炼制的剧毒,而储存这种毒物的容器,竟与传国玉玺有关。如今水银贸易线被朝鲜截断,失去毒物滋养的玉玺残片,反倒成了索命的符咒。
"报——后金营地起火!"帐外传来斥候的呼喊。袁崇焕抓起披风冲向箭楼,只见沈阳方向的夜空被火光染成赤紫,隐约有哭喊声顺着风飘来。他举起千里镜,看见无数人影在营地中奔逃,那些原本坚不可摧的牛皮帐篷,此刻正像纸糊的灯笼般接连炸裂。
"是萨满的祭坛塌了。"熟悉后金内情的降卒突然跪倒在地,"他们把'神水'埋在祭坛下养龙脉,如今神水断了,龙脉反噬......"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大地仿佛都在震颤,连山海关的城楼都落下簌簌尘土。
袁崇焕突然明白过来。后金用剧毒水银冒充"龙涎"滋养龙脉,看似能凭此利器横扫辽东,实则是在饮鸩止渴。如今朝鲜截断水银来源,失去毒物支撑的伪龙脉骤然崩塌,那些长期接触水银的贵族士兵,自然会暴毙如麻。
"督师,要不要趁势追击?"副将握紧腰间的腰刀。袁崇焕望着逐渐黯淡的火光,缓缓摇头。他想起昨日收到的塘报,崇祯皇帝已下旨暂停对后金用兵,转而调集兵马镇压陕西的农民起义。这盘棋里,后金的衰败与明朝的危机,从来都是连着的。
黎明时分,番役带着那半枚玉玺残片返回京城。袁崇焕站在山海关的城墙上,看着晨光为长城镀上金边。辽东的硝烟渐渐散去,朝鲜海峡的战船仍在巡弋,而深埋在地底的传国玉玺,或许正躺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等待着下一次龙抬头的时刻。
他从怀中取出袁崇焕亲书的密信,上面只有八个字:"龙潜于渊,待时而动。"风卷起信纸的边角,像只欲飞的鸟,朝着中原的方向振翅而去。远处的海面上,第一艘满载着朝鲜人参的商船正缓缓驶入大沽口,船头悬挂的明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汉城的王宫迎来了明朝的信使。李倧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