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玉的蓝光突然暴涨,与地面的磁砂呼应。黑色颗粒纷纷跃起,在空中组成个巨大的离卦,将锦衣卫完全罩住。周延儒看见卦象的火焰纹里,无数细小的人影在挣扎——是被魏党用来炼制磁砂的死难者,此刻借着器物的力量,向仇人讨还血债。
“徐光启的余孽!”百户的佩刀突然断裂,刀尖在空中转了个圈,竟朝着他自己的咽喉飞去。亏得他躲得快,只划破了脖颈,鲜血滴在磁砂上,瞬间被吸附成个暗红的圆点,圆点周围的砂粒突然沸腾,拼出“血债血偿”四个字。
周延儒抓起地上的硫磺包,往浑天仪的铜圈上一磕。硫磺粉与璇玑玉的蓝光接触,冒出刺鼻的白烟,烟中浮现出徐光启的虚影,正用磁石引导砂粒组成更复杂的星图。“顺离卦生门走!”虚影的声音穿透浓烟,“西北角的砂粒最薄!”
磁砂突然改变流向,离卦的西北角果然出现道缺口。周延儒拽着学徒往缺口冲,砂粒擦过衣角,留下冰凉的触感,像无数只手在推他们前行。身后传来锦衣卫的惨叫,百户的怒吼渐渐被砂粒的嗡鸣淹没,周延儒知道,那些磁砂不会取他们性命,只会让他们尝尝被囚禁的滋味——就像被篡改的星轨,被掩盖的真相,终有反噬的一天。
冲出钦天监的侧门时,晨雾正渐渐散去。周延儒回头望,浑天仪的方向还在冒着白烟,磁砂形成的离卦在晨光里泛着金属光泽,像枚烙在大地上的封印。他摸了摸怀里的璇玑玉,玉面的蓝光已平息,却在掌心留下星轨般的纹路,指引着下一处要去的地方。
学徒突然指着他的官袍:“博士,砂粒在写字!”黑色磁砂顺着衣料的纹路,正缓缓组成“琉璃厂”三个字,笔画间的暗红色光点,与离卦预示的火劫隐隐呼应。
周延儒握紧拳头,磁砂在掌心硌出细微的痛感。他知道,这场用磁砂布下的阵,不是结束,是开始。魏党能用磁石聚砂,却挡不住砂粒顺星轨而动的天性;能锁住器物,却锁不住人心向背的洪流。就像此刻沾在衣袍上的字迹,纵然会被风吹散,也已刻进记忆里,成为破局的路标。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辰时的钟声,洪亮的声响在雾中荡开,像在为这场磁砂破阵,奏响未完的余音。
星轨囚笼
第三章:九宫砂墙
“不过是些铁渣子!”百户的绣春刀劈出道冷光,刀刃裹挟着劲风砍向地面的磁砂。可刀锋刚触到黑色颗粒,那些看似松散的砂粒突然像被无形的线牵引,“唰”地竖起半尺高,在青砖上排出整齐的阵列。周延儒眯眼细看,砂粒间泛着的金属光泽里,藏着极细微的晶体结构——是Fe?o?含量极高的磁石粉末,比寻常铁矿砂的磁性强了十倍不止。
更惊人的是砂粒的排列。它们沿着《河图》九宫格的方位铺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各成阵势,中央留出丈许见方的空地,正好将七个锦衣卫圈在里面。百户的刀卡在砂墙缝隙里,拔出来时带起一串火星,那些被刀刃划破的砂粒立刻重新凝聚,连道划痕都没留下。
“乾位属金,为天为刚。”周延儒退到浑天仪后,指尖抚过璇玑玉的凹槽。乾位的砂粒突然旋转起来,越聚越高,渐渐凝成尖锐的锥形,锋芒直指百户咽喉——那是徐光启在《九章算术》里批注过的“天锋阵”,专克刚猛之敌。
百户脸色骤变,挥刀去挡。可绣春刀刚碰到砂锥,就被股巨力吸住,刀身“嗡”地一声贴在砂墙上,再也拔不出来。他这才惊觉,砂粒里掺了璇玑玉的碎末,磁性比寻常磁石强了百倍,铁器一沾就像被咬住的鱼。
“坤位属土,为地为顺。”周延儒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坤位的砂粒突然塌陷又隆起,结成面厚实的盾墙,将锦衣卫的退路堵得严严实实。盾面上的砂粒层层叠叠,竟显出城墙的纹路,与紫禁城的角楼轮廓隐隐重合——是徐光启当年监造皇城墙时,偷偷刻在磁砂里的防御阵图。
“邪门!”个锦衣卫想从巽位突围,那里属风,砂粒本应最松散。可他刚抬脚,巽位的砂粒突然卷起漩涡,将他的靴底牢牢吸住,越挣扎陷得越深,半截小腿都被砂粒吞没,只露出惊恐的脸。
周延儒看着被困在中央的百户,忽然想起“隧穿”时魏党用磁砂模拟星轨的场景。这些人只知磁石能聚砂,却不懂《河图》九宫的玄机——乾位的锋、坤位的盾、巽位的漩涡,都是按星象生克排布,就像北斗七星各司其职,少了哪颗都不成阵势。
“把刀扔了!”周延儒扬声道,“磁砂只吸铁器,弃械便能脱身。”他这话半真半假,弃械确实能避开乾位的锋芒,却躲不过坎位的水纹砂——那里的颗粒里掺了王恭厂的硝石粉末,遇汗会发烫,正好用来惩治这些手上沾过血的人。
百户果然不肯弃刀,他拔出腰间的短铳,火药的硫磺味瞬间弥漫开来。“咱家就不信打不散这些铁渣子!”铳口对准乾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