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弹在砂团里炸开,震得九宫砂墙簌簌发抖。可硝烟散去后,砂粒重新凝聚,这次乾位的尖刺更长,坤位的盾墙更厚,连中央空地都缩小了半尺。百户的短铳被砂粒吸走,铳身扭曲成麻花状,枪管里的火药被磁砂引燃,“噼啪”爆出火星,燎了他半边眉毛。
“魏党用活人炼砂,”周延儒盯着百户焦黑的眉骨,“这些砂粒里有无数冤魂,你以为真能随意驱使?”他抓起案上的《河图》拓本,往砂墙上一抛,拓片在接触砂粒的瞬间燃起蓝光,九宫格的每个方位都浮出张痛苦的人脸——是王恭厂死难的工匠,是被魏党冤杀的忠臣,此刻都在砂墙里睁着眼睛。
百户的腿突然一软,跪倒在中央空地。他看着砂墙上浮现的人脸,其中个穿布袍的老者正死死盯着他,那是去年被他亲手推入火坑的李掌柜。“饶命...”百户的镶金门牙掉了一颗,混着血沫吐在砂地里,立刻被吸成个金色的圆点。
周延儒不再看他们,转身对学徒使了个眼色。两人贴着震位的砂墙往外退——震位属雷,砂粒最薄,且与浑天仪的铜圈相吸,留出了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砂粒擦过衣袖时,周延儒听见细微的“沙沙”声,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他知道那是砂粒里的冤魂在道谢。
走出殿门的瞬间,身后传来砂墙合拢的闷响。周延儒回头望,九宫格的砂墙已完全闭合,像个巨大的黑色囚笼,将七个锦衣卫困在中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砂墙上,映出无数细小的光斑,像被锁住的星子在闪烁。
“他们会被磁砂困到何时?”学徒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直到有人带着圣旨来。”周延儒摸了摸怀里的璇玑玉,“那时砂墙自会散去,只留满地铁渣,谁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就像魏党篡改的历法,终究会被揭穿;就像被掩盖的真相,纵被囚笼锁住,也会借着砂粒的微光,在历史里留下痕迹。
远处的琉璃厂方向传来晨市的喧嚣。周延儒望着那个方向,指尖的磁砂粉末正顺着指缝滑落,在地上拼出个模糊的离卦。他知道,九宫砂墙困住的只是七个锦衣卫,真正的困局还在前方,但只要顺着《河图》的指引走,总能找到破局的生门——就像这些看似散乱的磁砂,终能在星轨的牵引下,组成守护正义的屏障。
星轨囚笼
第三章:磁场锁魂
磁砂在青砖上铺开的瞬间,周延儒的后背突然泛起一阵麻意。那些黑色颗粒沿着《河图》卦位游走,在乾、坤、坎、离四正位凝成四个漩涡,旋转的砂粒间竟爆出细碎的蓝火花,像被碾碎的星子在燃烧。他猛地想起徐光启手稿里的那句话:“磁石聚砂,按卦布位,可生电火,锁金锢铁。”
“这是……电磁囚笼?”周延儒的声音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璇玑玉的凹槽。手稿里还画着幅简笔画:七个小人被困在磁场中央,铁器在他们身边悬浮打转,像被无形的线吊着。此刻眼前的景象与画中分毫不差——锦衣卫的佩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刀鞘里的刀刃“噌噌”往外跳,悬在半空微微颤动;最前面的锦衣卫靴底铁掌突然发出“滋啦”声,像被烙铁烫过的皮肉,死死粘在地面的砂纹上,抬脚时竟带起块粘着砂粒的青砖。
百户的脸色彻底白了。他想拔刀劈砍,手腕却像被铁钳夹住,绣春刀在掌心疯狂扭动,最终“哐当”一声坠地,插进砂墙的缝隙里,刀身瞬间被磁砂包裹,变成根黑色的铁矛。“邪术!这是徐光启的邪术!”他的镶金门牙咬得咯咯响,却不敢再碰任何铁器,连腰间的铜制腰牌都解下来扔在地上,牌面刚触到砂粒就被吸成个扁平的铜饼。
周延儒盯着悬浮的刀刃,那些蓝火花在刀身上游走,像在绘制某种星图。他忽然看清,刀刃悬浮的高度与璇玑玉的蓝光强度完全对应——玉光强一分,刀刃便升高一寸。这不是邪术,是徐光启结合西洋电磁学与《河图》卦象造出的“天锁”,用磁砂的强磁场锁住金属,更锁住心怀鬼胎者的脚步。
“坎位属水,主润下。”周延儒故意提高声音,坎位的磁砂漩涡突然加速,最胖的锦衣卫突然尖叫起来,他腰间的铁制腰带扣正往砂地里陷,带着整个人往下沉,裤腿被砂粒绞成麻花,露出的脚踝上,赫然有个璇玑玉形状的刺青——是魏党核心成员的标记,用磁砂一激便显了形。
“离位属火,主炎上。”周延儒的指尖划过离卦的砂纹,那里的磁砂突然升温,烫得锦衣卫们纷纷跳脚。他们的官靴鞋底冒起白烟,铁掌在高温下微微发红,与“隧穿”时王恭厂地窖里的熔化铁柱如出一辙。周延儒知道,这热度伤不了人,却能逼出他们藏在靴筒里的东西——果然有个锦衣卫的靴底裂开,掉出块沾着砂粒的磁石佩饰,正是用来定位璇玑玉的“锁星符”。
佩饰落地的瞬间,离位的磁砂突然炸开,蓝火花“噼啪”作响,在半空拼出个完整的离卦。锦衣卫们的铁器同时失控:匕首插进砂墙,火枪枪管被磁砂堵死,连百户怀里的银制烟盒都飞了出来,在空中转着圈落入砂涡,瞬间被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