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户突然笑了,镶金门牙在晨光里闪得刺眼:“周博士当咱家瞎?那璇玑玉的蓝光,隔着三里地都能看见。”他抬脚踹向浑天仪,铜圈剧烈晃动,璇玑玉的蓝光突然暴涨,与百户靴底的“星骸砂”产生共鸣。暗格里的磁石发出嗡鸣,周延儒听见砂粒簌簌作响,像有无数细小的牙齿在啃噬木头。
“搜他身上!”百户一挥手,两个锦衣卫立刻扑上来。周延儒猛地后退,撞翻了装着西洋镜的木架,镜片摔在地上,映出七个锦衣卫腰间的磁石佩饰——果然每人都带了块,按北斗方位排列,正是用来困锁璇玑玉的“锁星阵”。
混乱中,学徒突然打翻了油灯。灯油泼在地上,漫延到锦衣卫脚边,其中个锦衣卫的佩刀擦出火星,瞬间点燃了油迹。火光中,周延儒看见百户靴底的“星骸砂”突然跳起,在空中组成个完整的离卦,这次上下两爻的裂痕里,竟渗出了暗红的血珠。
“不好!”百户脸色骤变,他没想到“星骸砂”会被火光激活。离卦的蓝光与火光交织,在屋顶照出个巨大的影子,像只展翅的火鸟。暗格里的磁石突然失控,“星骸砂”冲破木盒,顺着门缝涌出,在地上聚成条砂河,将七个锦衣卫围在中间——正是《河图》里离卦的“火包水”之象。
周延儒趁机撞开西侧的暗门,学徒抱着《新法算书》紧随其后。门后的密道里,徐光启当年藏的磁石阵列正在发光,与涌出的“星骸砂”产生对冲,砂粒在半空中凝成道坚实的墙,挡住了锦衣卫的追击。他听见百户在外面怒吼:“放箭!射死这两个叛贼!”
密道尽头的石阶通向钦天监的观星台。周延儒爬上顶端时,看见东方的朝霞正染红天际,璇玑玉的蓝光在霞光里渐渐平息,只在掌心留下点温热。他回头望,密道入口的砂墙正在瓦解,锦衣卫的骂声越来越近,但离卦的警示已刻进心里——六月初六的火劫,必须阻止。
学徒突然指着观星台的地砖:“博士您看!”被霞光映照的地面上,“星骸砂”正顺着砖缝组成个完整的地图,标出了魏党藏“祭品”的地点,最中心的位置画着个小小的离卦,旁边注着“琉璃厂”三个字。
远处传来晨钟,钦天监的铜钟在霞光里荡开清越的回响。周延儒握紧璇玑玉碎片,知道这场磁砂困局只是开始。魏党的“锁星阵”能困住器物,却困不住流动的砂粒;能篡改历法,却改不了离卦预示的警示。
他将地图拓在《新法算书》的扉页,用璇玑玉的蓝光固定住墨迹。砂粒在晨光里渐渐消散,像完成使命的信使。周延儒望着琉璃厂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还笼罩在薄雾里,但他知道,只要顺着离卦的指引走,总能在火劫降临前,找到破解困局的钥匙——就像火能燎原,亦能被汇聚的水流熄灭,而民心,正是那永不枯竭的水源。
星轨囚笼
第三章:磁砂破阵
周延儒的后背紧紧抵住浑天仪的铜圈,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官袍传来,却压不住心口的滚烫。他盯着百户那张镶金门牙的脸,声音在发抖却不肯退让:“此乃观象重地,无圣旨不得擅闯!”脚尖悄悄往桌下探,靴跟碾过块不起眼的青石板,地面立刻传来“咔哒”的轻响——那是徐光启当年埋下的机关,暗格里的磁砂已沉睡了三年,就等此刻苏醒。
百户突然狞笑一声,手里的腰牌往地上一摔:“咱家的话就是圣旨!”他身后的锦衣卫“唰”地拔出刀,刀刃在晨光里劈出冷影,其中柄刀的刀鞘上,还留着王恭厂的火药灼痕。周延儒认出那是赵二的佩刀,当年赵二就是握着这把刀,在地窖里刻下了魏党的罪证。
“不知大人要查什么?”周延儒的手指在铜圈上摸索,摸到璇玑玉凹槽时猛地发力。暗格的摩擦声突然变响,他看见百户的耳朵动了动——这些人果然能通过器物共振察觉异动。桌下的青石板已微微翘起,黑色砂粒正顺着缝隙往外渗,像群即将破茧的虫。
锦衣卫的刀离周延儒的咽喉只剩半尺。他突然掀翻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泼了百户满脸,石质砚台“哐当”砸在暗格开关上。地面瞬间裂开道尺宽的缝,无数黑色砂粒从地底涌出,像被惊动的蚁群,在青砖上飞快游走,所过之处,铜制烛台、铁制刀鞘都发出“嗡嗡”的震颤。
“这是什么鬼东西!”个锦衣卫的刀突然脱手,被砂粒裹着往墙角滚去。那些黑色颗粒看似细碎,却带着极强的磁力,能顺着金属纹路攀爬,在刀身上凝成扭曲的星图——正是璇玑玉上的二十八宿,只是毕宿的位置被砂粒堵得严严实实,像被捂住的嘴。
周延儒趁机退到浑天仪后,指尖抠住璇玑环的凹槽。暗格里的磁砂越涌越多,在地面聚成道流动的墙,将七个锦衣卫困在中间。他想起徐光启的批注:“磁砂聚则为盾,散则为刃,顺星轨而动,逆奸佞而行。”此刻砂粒在地面游走的轨迹,正与西洋新法推算的星轨重合,形成天然的屏障。
百户抹掉脸上的墨汁,镶金门牙咬得咯咯响:“撒硫磺!这妖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