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张老面色骤变,手中那枚陪伴他半生的罗盘应声而碎,碎片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封印反噬,镜体要崩毁了!”
话音未落,整个石室开始剧烈摇晃。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在地面砸出深浅不一的坑洼,扬起的尘埃在空气中舞动,像是无数个幽灵在黑暗中苏醒。王明阳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周绾君向出口退去:“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本源之镜上的裂痕瞬间遍布整个镜面,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镜子牢牢困住。刺目的白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白昼,每一道光线都带着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在这片光芒之中。周绾君下意识地抬手遮眼,却在指缝间看见镜中母亲残魂化作的点点荧光,正被那白光迅速吞噬,如同晨露在朝阳下消散。
“母亲!”她失声惊呼,挣扎着想要冲回镜前,却被王明阳死死拉住。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扣住她的手腕,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深红的指印。
镜灵凄厉的尖啸在石室中回荡,那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不——这不可能——”
它的声音被巨大的爆炸声吞没。
本源之镜轰然炸裂。
无数镜片如利刃般四散飞溅,每一片都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在空中划出千百道流光。那些碎片中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的面容,有周绾君的,有王明阳的,有张老的,甚至还有镜灵那狰狞的面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强大的能量风暴以镜体为中心向四周席卷,石室的墙壁在冲击下寸寸龟裂,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整个空间摇摇欲坠。
周绾君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袭来,将她狠狠抛向空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仿佛看见那些镜片中映出无数个自己——童年的、少年的、现在的,每一个镜像都对她露出释然的微笑。然后,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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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上空,乌云密布,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如同天神在敲打着战鼓。
原本平静的王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面裂开道道缝隙,如同大地的伤疤,深不见底。屋檐上的瓦片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庭院中的古树剧烈摇晃,枝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这场灾难哭泣。
“地震了!”王府内的仆从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惊叫声、哭喊声、奔跑声响成一片,整个王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更诡异的是,府中所有的镜子——无论是闺房中的梳妆镜,还是厅堂里的屏风镜,甚至是下人们用的小巧手镜——都在同一时间无故碎裂。镜片迸溅,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如同万千风铃同时奏响死亡的乐章。那些碎片散落在地上,映照出支离破碎的世界,仿佛象征着某个时代的终结。
被镜灵控制的仆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的浑浊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困惑。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何府中会变成这般模样。有些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第一次认识这具身体;有些人抚摸着脸上的泪痕,不明白自己为何而哭。
“我...我这是怎么了?”一个丫鬟看着自己手中的剪刀,惊恐地扔在地上。那剪刀上还沾着血迹,但她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拿着它。
类似的场景在王府各处上演。那些被操控多时的人们终于恢复了神智,却要面对这满目疮痍的现实。有些人抱头痛哭,有些人茫然四顾,还有些人开始寻找自己的亲人,确认彼此的安危。
王府,这个曾经秩序井然的小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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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宅深处,爆炸的余波仍在肆虐,尘埃在空气中缓缓飘落,如同下了一场灰色的雪。
周绾君在废墟中悠悠转醒,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她勉强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碎石堆中,尖锐的石子硌得她生疼。四周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砂砾的粗糙感。
“小姐,您醒了!”冬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带着哽咽。
周绾君转头,看见冬梅正跪坐在她身边,脸上满是灰尘与泪痕,额角有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但眼神中的关切却真切无比。
“冬梅...”周绾君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没事...”
“我没事,小姐。”冬梅连忙扶住她,手臂微微发抖,“爆炸发生时,我被一股力量推到了角落,只受了些轻伤。”
周绾君环顾四周,心猛地一沉。石室已经彻底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原本悬挂本源之镜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洞,边缘还残留着些许镜子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