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海涛连忙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用分析,确定无疑。不过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咱们先观察两天,如果真的是闹鬼,就另想办法。”
高海龙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是闹鬼,我就带人把杨老爷子的坟墓给掘了,把尸首给拽出来,然后浇上汽油,把尸体给……”
话未说完,忽然大门外卷起一阵阴风,尘土冲天,蔚蓝的天空蓦地被尘烟遮盖,铺天盖地,四下蔓延。
“呜呜”之声越来越响,远处的树木翻滚如浪。眨眼之间,风暴已经卷入院内,尘土遮天,窗户纸唰啦啦地响个不停,好像有人用笤帚打扫窗户一般。
几个领导两眼紧盯着窗户,突然地面上卷起一个小旋风,呜呜有声,滴溜溜地旋转不停。
这些人中,要属大队会计高福林的胆子最小,见旋风陡起,惊恐地叫道:“妈呀!小鬼进屋了!”撅屁股就往桌子底下钻。
本来人们就心惊胆颤,六神无主,他这一叫唤,可把大家伙吓出屁来了。那还管什么书记与主任,抱着脑袋拼命地往外跑。
收发室里还有六个站岗的民兵,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全然不知。闲着没事,正在讲魔鬼害人的故事:“那大鬼!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大舌头耷拉出一尺多长……”
这当儿,房门哐啷一声就被刮开了,阴风怒吼,谁不害怕?以为是恶鬼闯了进来。几个民兵骇然惊叫,拼命地往会议室里跑。
结果两边的人挤撞在一处,相互推挤叫骂,顿时乱作一团。
老支书又瘦又小,加之患有哮喘病,惊骇之下,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头撞在门框上,登时就晕了过去。
狂风呼啸,门楣上的铁皮牌匾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又连续地蹦了几下,发出“嘡嘡嘡”的声响,极为刺耳,使紧张的气氛又增添几分恐怖。
这些人哪见过这等诡异的情景,脑中轰然一响,全身酥软,脸色煞白,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风暴持续有一分多钟,随即呼啸而过。
大厅寂静,掉针可闻,所有人苶呆呆地站在那里,显然是被吓傻了。
过了半晌,人们才从惊惧中走了出来,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朝门外张望。发现外边没有什么异常,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众人交头接耳,开始议论了起来,有的说:“我的妈呀!老杨头子真有灵啊!”
也有的说:“这是报复完盐豆子,来找我们算账来啦。”
高海龙虽然也害怕,但他毕竟身为书记,关键之时必须站稳立场。当即把手一摆,大声说道:“大家伙不要怕!这不过就是一场风暴而已,怕什么?都行动起来,把屋里屋外打扫一下。”
屋子里杂乱无章,众人开始收拾被碰倒东西,这才发现老支书晕死在角落里,赶忙唤来赤脚大夫。
医生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在人中穴上点了几下,老支书哼了一声,这才苏醒了过来。
一场虚惊总算过去,几个大队干部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会议上,有人建议把我爷爷请回来,让他驱驱邪打打鬼、驱驱邪。
高海涛与我爷爷的恩怨很深,当即把头一摇,反对道:“这可不行!革命队伍当中,决不允许大搞封建迷信。我建议,今天夜里组织基干民兵小分队,把杨老爷子的坟墓挖开,再浇上柴油、汽油,把他的尸体给炼了。”
老支书摇头道:“这样做有些不妥。要是把杨家哥俩激怒了可怎么办?”
高海涛低声道:“今晚秘密行动,烧完尸体之后,再把坟头填起来。反正在大山沟子里,谁也看不着。”
贫农代表高贵凌赞同道:“我看这个主意不错,据老人讲,鬼怕恶人,咱们把他尸体烧成骨灰,也就没有灵了。况且天气预报说了,今晚有一场大雪。如果大家伙的嘴巴都严实一点,大雪一封地,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高海龙觉得此计甚好,当即拍板决定:“就这样定了!老刘头,今晚闷一锅高粱米干饭,炒点盐豆子。炸点辣椒酱,在砍两棵白菜心蘸酱吃。”
转身来到屋门口,冲着二愣子招了招手。
二愣子来到他的身旁,高海龙低声说道:“我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二愣子表情凝重,低声问道:“什么艰巨的任务?”
高海龙一脸严肃地讲道:“今晚你带两个民兵,各背一杆长枪,就在杨家门口转悠,如果发现杨家哥俩有什么异常,就对着天开枪报警。”
二愣子保证道:“放心吧!我们就装作在街上巡逻,只要他们哥俩一出院子,就把他们给拦回去,保证不让他们发现咱们的行动。”
九点多钟,狂风肆虐,大雪纷飞。高海龙、高海涛站在房门口,望着漆黑的夜色,微微一笑道:“苍天有眼,这是老天在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