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酱。”他轻唤一声。
“诶？”小女仆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池上桑有什么事吗？是拖把没洗干净吗？我马上重来！”
“不是。”池上杉蹲下身，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湿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别累坏了。”
森川桃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可是……今天是第七天，必须表现得更好才行！不然会被认为不够合格的！”
“谁说的？”池上杉挑眉，“我爸妈可从没提过什么‘考核标准’。”
“但、但是……”她支吾着，手指不自觉绞紧了抹布，“新来的女仆总是要经过考验期的，电视里都这么演的……而且池上桑说过，他们喜欢安静整洁的家，所以我一定要做到最好！”
池上杉看着她那副认真到近乎执拗的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笨蛋，你是住进这个家的人，不是来应聘的。”
话音未落，客厅传来一声夸张的抽泣。
“呜哇??杉酱终于开窍了！我们家的小少爷也会说甜言蜜语了！”池下百合子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泪眼汪汪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两人，“妈妈感动得快要哭了！这孩子从小冷淡得像块石头，现在居然会安慰女孩子了！润君你快看啊！咱们的教育终于见效了！”
池下润也慢悠悠踱步过来，双手插兜，一脸欣慰：“嗯，虽然晚了点，但总算没走上我年轻时的老路??等了整整三年才敢牵百合子的手。”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池上杉面无表情地推开母亲的脸，“再装模作样我就把工坊的账本全丢给你们。”
“别别别！”夫妻俩瞬间变脸，齐刷刷摆手，“我们这就去度假！明天就走！”
“等等。”二宫凛子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她抱着一个文件夹站在玄关，黑丝长腿踩着高跟鞋，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裙，气场全开如同女王降临。
“凛子姐？”池上杉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来送合同。”她淡淡道，目光扫过还在地上跪坐的森川桃，又落在池上杉脸上，“顺便确认一件事??你昨晚在图书馆活动室让我父亲输得太难看，是不是故意的？”
空气骤然凝固。
池下夫妇对视一眼，默契地缩回沙发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
池上杉却笑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二宫凛子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我爸最讨厌被人当众羞辱，尤其是被一个小辈。所以你特意选在家族会议上提出合作案，用一套几乎无懈可击的数据压得他无法反驳，最后还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叔叔年纪大了，反应慢一点也正常’??你是存心激怒他。”
“哦？”池上杉歪头，“然后呢？”
“然后。”她忽然弯唇一笑，将合同递出，“我也觉得他该退位了。所以，我代表二宫集团正式向‘杉之屋工坊’发出独家合作协议??未来五年内，所有神社服饰及仪式用品，均由你们供应。价格按市场价上浮百分之二十，结算周期缩短至七日。”
池上杉没有接。
“条件不错。”他说，“但我爸肯定不会签。”
“我知道。”凛子点头，“所以他不需要签字。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协议，主体是‘个人委托加工’，资金走我的私人账户。只要你们愿意接单，钱会准时到账，税务问题由我方负责处理。”
“你在绕过你父亲。”
“是。”她坦然承认，“而且我希望你能继续刺激他。让他意识到，如果再不改变经营策略，迟早会被新一代取代。我不是来求你合作的??我是来和你结盟的。”
寂静。
良久，池上杉终于伸出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你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他说。
“我知道。”她注视着他，“但我更知道，如果你真的只想做个懒散少爷，就不会在十六岁那年偷偷注册商标，也不会连续三年暗中收购周边废弃神社的产权。你在布局，池上杉，而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
池上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啊。”他说，“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
“以后每次签合同，都得穿巫女服来。”
“……哈？”
不只是凛子，连躲在沙发后的池下夫妇都惊得探出头。
“你、你认真的？”凛子脸颊微红，“这种要求太荒唐了！”
“不合理吗？”池上杉耸肩，“既然是和我们工坊的合作，当然要用传统形式缔结契约。按照古礼，重要文书交接时，需由使者身着神职服饰完成仪式。我记得《延喜式》里有明确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