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师热泪盈眶,他对着那袍影深深一拜。
他知,无形者不教拳,只调息。
村庄的脉搏,正在被重新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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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过门的媳妇玉娘,近日常在深夜被自己的心悸惊醒。
这夜,她又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梦里,村口溪边那个眼盲的哼调老妪,不再哼唱那些不成调的歌谣,而是沉默地坐在石头上,用一根枯瘦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叩击着身旁的青石。
那叩击的节奏,笃笃,笃笃笃……
玉娘在梦中猛然一惊,这不正是自己近日混乱的心律吗?
翌日清晨,她顶着黑眼圈,从药罐底翻出最后一截银光草的残根,泡进了水壶。
从那天起,她每日只饮一口草根水,同时,便会坐在窗边,伸出食指,模仿着梦中老妪的节拍,轻轻叩击着窗棂。
这节拍,成了她新的心跳。
第七日,村里那三个天生失明的孩童,在同一天清晨醒来。
他们依旧看不见光,却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准确地指向了东边太阳升起的方向。
当洗衣妇们在溪边捶打衣物时,他们甚至能分辨出哪个声音来自上游,哪个来自下游。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
洗衣妇们自发地学起了玉娘叩窗的节拍,将它融入了捶衣的劳作中,编成了一首新的调子,没有歌词,只有节奏。
她们叫它《叩石》。
庙祝新收的小徒弟听见了这首调子,他若有所思地回到庙里,竟将无用的旧经架拆成了数百片薄薄的木片。
他用这些木片,制作了村里第一个节拍器,挂在了学堂的屋檐下。
风一吹,木片摆动,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与孩子们的读书声应和着。
玉娘听着窗外传来的各种节拍声,抚摸着自己平稳下来的胸口,嘴角泛起微笑。
她知,玄音从不开口,她只是让世界学会听自己的声音。
村庄的根,扎得更深了。
岳山的影子,最近不再为迷路的山民引路,却频繁地出现在武童们的梦中。
梦里,那道高大的影子不拆解一招一式,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摆出一个古朴的站桩姿势。
有个最大胆的童子,醒来后便在院子里学着那影子的姿势站桩。
刚站了没多久,他就双腿打颤,汗如雨下,几乎要坚持不住。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背后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正虚虚地按在他的腰眼上,没有实质的接触,却传来一股如山岳般沉稳的扶持之力。
他心中一凛,咬牙不动。
汗水湿透了衣衫,他竟硬生生站满了一个时辰。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全村的武童竟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在自家的院子里站起了桩,姿势与那胆大的童子别无二致。
第三日,奇景再现。
小女孩家院子里的那截老梅桩,在其干枯的根部,竟钻出了七株指头粗细的新芽。
那新芽并非随意生长,而是每一株都精准地朝向村中一名武童的家门方向。
小女孩看到了,她没有惊奇,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她找出一些旧布条,小心翼翼地给每株新芽都系上一个。
布条上,是她用炭笔写下的字:“根未动,影已至。”
她知,真正的传承,是身体记住了未学过的姿势。
这股无形的力量,甚至触动了生死之间的界限。
住在村尾的异邦学者,其弟子在整理老师遗物时,于一个木匣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所求非答案,乃疑问之延续。”
弟子百思不解,遂为老师焚香。
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变幻。
他恍惚间,竟看到那光影汇聚成了老师伏案执笔的背影。
他吓得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
只见那影子手中的笔在缓缓书写,一行新的字迹在墙上渐渐清晰:“容器的意义,在于它曾被填满,而非是否空着。”
话音落,烛火“噗”地一声熄灭,背影随之消散。
弟子在黑暗中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将老师生前最常用的那只空碗,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学堂的讲台上,不遮不掩。
有孩童好奇地问这碗是何用,他沉默了许久,只答了两个字:“盛光。”
她知,思想的归途,是让问题自己长出根来。
夜半,万籁俱寂。
小女孩从睡梦中惊醒,不是因为噩梦,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安静。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极其缓慢,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