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上吊了?
这个消息比那枚黑沉木飞鸟带来的冲击更为猛烈,更为诡异。
一个刚刚还被怀疑是幕后黑手同党的人,一个在储秀宫里上蹿下跳、把傲慢写在脸上的吏部尚书之女,就这么……死了?
“你说什么?!”阎澈猛地回头,龙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厉芒。他刚刚才被一个死人的标记挑衅,现在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的后宫里,还是在年关将至的节骨眼上。
这简直是在把他这位九五之尊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回……回陛下……奴才……奴才也是刚接到储秀宫那边的消息……”小禄子跪在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也吓得魂不附体,“说是……说是柳主儿的贴身宫女见她许久不出门,进去一看,人……人已经吊在房梁上了……身子都……都凉了……”
殿内,刚刚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和姐妹情谊中的安修仪、惜昭仪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一刻,她们还在为揪出了“飞鸟阁”的线索而心惊,下一刻,这条线索的关联人,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自我了断了。
太巧了。
巧合得让人脊背发凉。
白若曦的瞳孔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狠狠一缩。
死了?
她第一个念头不是震惊,而是冰冷的怀疑。柳依依那个蠢货,看着就不像是个有勇气上吊自尽的人。她是那种被人卖了还会帮着数钱的性格,怎么可能有这种决绝?
是自尽,还是……被灭口?
“姐姐,”惜昭仪颤抖着声音,抓紧了白若曦的衣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依依她……她为什么要自尽?”
“慌什么。”白若曦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却直直地看向阎澈,“陛下,六皇子这边,臣妾以为当务之急是解毒。方才太医提及《南疆百草异闻》,既然此书能记载‘腐骨菌’与‘银霜炭’相克之毒,想必定有解法。请陛下下令,命太医院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寻求解药!”
她的话语逻辑清晰,瞬间将皇帝从震怒中拉回了现实。
没错,跟一个死人置气毫无意义,救活眼前的皇子才是头等大事。
“张院判!”阎澈的脸色依旧铁青,但声音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威严,“朕给你一个时辰,若是六皇子再有任何闪失,你们太医院就集体去给皇子陪葬!”
“微臣遵旨!微臣遵旨!”张院判带着一众太医,如蒙大赦,也如临大敌,捧着那本《南疆百草异闻》冲进了偏殿,翻箱倒柜地寻找解药。
阎澈的目光再次落回白若曦身上,带着一丝审视:“瑾妃,储秀宫那边,你怎么看?”
“臣妾以为,此事蹊跷。一个秀女之死,关联着皇子中毒,背后定有天大的阴谋。”白若曦垂下眼帘,语气恭敬却坚定,“如今宫中人心惶惶,为免再生事端,臣妾恳请陛下让臣妾亲自去一趟储秀宫,查明真相。既是给柳家一个交代,也是为了……肃清后宫,以安圣心。”
她主动请缨。
因为她知道,只有亲眼去看,才能找到那被完美掩盖的蛛丝马迹。
阎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永远都这么冷静,永远都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心中的怒火,竟被她这几句话抚平了大半。
“准了。”他吐出两个字,“福安,你带一队禁卫跟着。任何人胆敢阻拦瑾妃查案,格杀勿论!”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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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
曾经是满园春色、叽叽喳喳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死寂,被一股浓重的阴冷气息笼罩。
柳依依的房间已经被禁卫封锁,秀女们被赶到了偏殿,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白若曦在一众宫人敬畏的目光中,踏入了那间屋子。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混合着死亡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柳依依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用白布覆盖着,停在屋子中央。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石青色的旗装,绣着繁复的团花,只是此刻看来,那鲜亮的颜色说不出的诡异。
房梁上,一截被割断的白绫还在微微晃动。旁边,一张圆凳翻倒在地。
桌上,整齐地摆着一封遗书,上面还压着一方砚台。
白若曦没有先去看尸体,而是走到了桌边,示意福安将遗书呈上来。
福安戴上薄纱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封信。
白若曦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
遗书的字迹娟秀,带着几分女子特有的柔婉,但笔锋间却透着一股慌乱和绝望。
信中的内容,可以说是完美地“解释”了所有事情。
柳依依在信中“坦白”,她入宫前偶然得到了前朝南疆妖妃曼月的一本手札,里面记载了许多阴诡之术。她入宫后,见白若曦一党势大,自己难以出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