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苏晴晚,父亲只是个七品县令,在这群非富即贵的秀女中,毫不起眼。
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瑾妃……白若曦。
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她那在内务府当差的远房表舅王德全,是如何被抄家问斩的。她也忘不了,她那原本有希望高升的父亲,是如何因为这层关系而仕途断绝,郁郁而终。
所有人都说瑾妃娘娘贤德,可在苏晴晚看来,那不过是踩着无数人尸骨上位的伪善者。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傲慢的柳依依,唇角逸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像柳依依这种没脑子的炮灰,正是最好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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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入宫的第一次正式拜见,便是在御花园的澄瑞亭。
高位分的妃嫔们悉数到场,白若曦一身藕荷色宫装,慵懒地靠在主位的软榻上,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五公主阎宁曦。
小公主生得粉雕玉琢,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白若曦,正好奇地打量着底下跪着的一群花枝招展的秀女。
“都起来吧。”白若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秀女们谢恩起身,一个个垂着头,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瑾妃娘娘。
只见她云鬓高耸,斜插一支赤金衔珠步摇,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那份从容与贵气,是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拍马也赶不上的。
柳依依看着白若曦怀里的小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她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声音娇脆:“臣女柳依依,参见瑾妃娘娘。早就听闻娘娘凤仪万千,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特别是五公主,玉雪可爱,真是好福气。”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是在暗暗点出白若曦不过是靠着孩子固宠。
白若曦逗弄着女儿的小胖手,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轻笑了一声:“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果然是好口才。只是这福气,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柳依依的心里。
柳依依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站在那里,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到了极点。
周围的秀女们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生怕惹火上身。
一旁的婉充容见状,笑着打圆场:“妹妹快别说笑了,看把柳主儿给吓的。柳主儿也是一片好心,想夸夸咱们宁曦呢。”
“是吗?”白若曦这才抬眼,看向柳依依,那目光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本宫瞧着,柳小主甚好!”
“臣女……臣女知错。”柳依依咬着下唇,屈辱地跪了下去。
第一回合,完败。
苏晴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被吓坏了一般。
然而,没有人看到,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白若曦……果然名不虚传。
想对付她,必须一击即中,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很快,她的机会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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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秀女们尽快适应宫中生活,宫里特意安排了几位老成的女官教导她们规矩。
这日,秀女们正在学习宫廷礼仪,忽然,柳依依发出一声尖叫,指着自己的床铺,脸色惨白。
“啊!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围过去一看,只见她的枕头底下,赫然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东西。
教习的女官皱着眉,上前将东西打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竟是一个扎满了银针的布偶!
布偶身上用红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生辰八字,女官拿起来一看,脸色大变。
这八字,竟是当今圣上,皇帝的!
“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巫蛊之事,诅咒陛下!”女官的声音都在发颤,“来人!快!封锁储秀宫,此事必须彻查!”
用巫蛊诅咒君主,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时间,整个储秀宫人心惶惶,所有秀女都吓得花容失色。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帝和白若曦的耳朵里。
阎澈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白若曦得到消息时,正在陪四皇子阎景曜练字。六岁的小皇子握着比他手腕还粗的毛笔,写得有模有样。
“母妃,你看,曜儿写的‘父皇’。”
白若曦看着纸上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们曜儿真棒。”
她放下笔,对一旁的琳琅吩咐道:“去,把储秀宫所有人的底细,特别是入宫前的社会关系,都给本宫查一遍。另外,告诉安修仪,让她的人盯紧了储秀宫,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琳琅领命而去。
白若曦看着窗外,眸色渐深。
巫蛊之术?这种玩烂了的招数,谁会这么蠢,还拿出来用?
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