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全军。
吴越军在北面被西陇卫揍得满地找牙,连丢数城。
这消息对正在修筑营防的吴山部来说,简直比将军醉还上头。
第二批人马已经从九江抵达采石矶,人手充裕,吴山在收到林川调兵指令的第一时间,便命副将率五千兵马奔赴盛州,加入盛安军战训大营。
至此,盛州城外,参训部队已经达到两万兵马。
随后,林川一纸密令,再发当涂。
中军大帐,吴山看完林川的密信,目光大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将军不是凡人!”
他在帐中来回踱步,兴奋得搓着大手,“这机会要是抓不住,老子就不叫吴山,改名吴大傻!”
他猛地停下脚步,冲着帐外吼道:“把刘老幺给我叫来!”
片刻后,一个精瘦汉子掀帘而入,正是吴山的亲信心腹。
“将军,您找我?”
吴山也不废话,当即修书一封,连带着林川随信给他的东宫金牌,递给刘老幺。
“老幺,你带几个人,亲自跑一趟宣州。”
“宣州?”刘老幺眼睛一亮。
吴山点点头:“那地方咱们还有不少老兄弟,虽然还跟着亭山军混饭吃,但我知道他们心里头不痛快。”
刘老幺一听这话,嘿嘿笑道:“将军是想把他们拉过来?”
“告诉他们,天已经变了。”
吴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把大将军的手段给老子吹出去,越神越好!就说太子爷说了,只要肯归顺朝廷,以前那点破事儿既往不咎,还能跟着大将军吃香喝辣。要是不识抬举……哼,吴越军连败数仗,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刘老幺把信和金牌往裤裆里一塞,咧嘴一笑:“将军!您就瞧好吧,属下这就去!给程阿三那个王八蛋捅捅腚沟眼子”
……
不出两日,宣州城内暗流涌动。
夜色沉沉,几名守城偏将聚在酒肆后的暗室里。
桌上一盏油灯,映着几张阴晴不定的脸。
“怎么说?”为首的一人压低声音,“刘老幺的话,你们信几分?”
“信个屁的刘老幺,咱们信的是吴大哥!”
另一个汉子把酒碗重重一磕,“吴大哥现在镇守当涂,那可是天子脚下,东宫那边对吴大哥可是真看重!咱们跟着吴大哥走,总比程大帅……”
“什么狗屁大帅!那就是个杀猪的兵痞子!”
“可他跟着吴越王,咱们现在到底跟哪头?”
“这还用寻思?跟着程阿三,除了受窝囊气,哪天掉脑袋都不知道。”
“对。别的不说,吴大哥现在跟着那个大将军,也是个杀神。”
“太子的亲笔信都在这儿了,还犹豫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火光。
次日清晨,宣州城头变了大王旗。
守将的人头被挂在城门楼子上,几名偏将率五千守军宣布接受招安,遵平南大将军号令,宣称“奉太子之命,讨伐逆贼,凡归顺者,人人有田种”。
一时间,附近数县响应者云集。
消息传到江州,正在搂着姑娘喝酒的程阿三,当场就把酒桌给掀了。
“反了!都反了!”
程阿三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拔出腰刀在空中乱砍,
“吴山这个白眼狼!还有宣州那几个王八蛋,老子平时待他们不薄啊!”
堂下众将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
“查!给我查!”
程阿三咆哮着,“凡是跟吴山有过交情的,凡是老家在当涂宣州一带的,统统给我抓起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这一道命令下去,江州大营炸了锅。
昔日里称兄道弟的战友,转眼间就成了相互攀咬的仇人。
原本就是拼凑起来的队伍,这下更是人人自危。
“李麻子上次喝酒夸过吴山勇猛,抓!”
“张大头他表舅在宣州做生意,肯定是奸细,抓!”
“赵四昨晚做梦喊了句‘投降’,绝对有问题,大刑伺候!”
一时间,江州城内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数千名嫌疑犯被抓,大牢里人满为患,连猪圈都临时改成了牢房。
有人只是因为多看了长官一眼,就被指认为“心怀鬼胎”;有人因为抱怨伙食不好,就被定性为“动摇军心”。
同样的清洗,也在池州、歙州大规模展开。
亭山军中,人心惶惶,开始出现成批的逃兵。
……
盛州城外,战训大营。
议事堂内,地上排开七个木盒,生石灰味儿混着血腥气,直冲天灵盖。
盒子里装着七颗灰扑扑的脑袋。
最中间那颗,正是吴越军主将,双目圆睁,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