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这些冰棺的,绝不仅仅是巫咸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者。洞窟四壁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蛰伏着更可怕的存在:地面上,看似散乱的碎石,实则构成触发后能喷射剧毒牛毛细针的“千机陷”;穹顶垂下的钟乳石中,隐藏着感应活物气息便会释放“化骨阴风”的符文;几具靠近洞壁的冰棺下方,则布置着连接地火毒焰的“焚身阵”。更诡谲的是,在冰棺阵列的中心地面,一只通体碧绿、大如磨盘的玉雕蟾蜍蹲伏着,它微微张开的巨口中,衔着一颗不断散发出无色无味气息的珠子——“万蛊噬心引”。此珠一旦被非特定气息触发,方圆十丈之内,所有隐藏的休眠蛊虫将瞬间苏醒,疯狂攻击入侵者,啃噬其血肉骨髓!
巫咸提着那盏幽幽的绿灯笼,缓缓走到洞窟最深处。这里寒气更重,岩壁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他伸出枯瘦如鸟爪的手,在光滑冰冷的壁面上看似毫无规律地按了几下。
“咔哒…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冰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间仅丈许见方的秘室。秘室内别无他物,只有正中位置,静静地放置着第二十具冰棺。这具冰棺比外面的更加巨大,寒玉髓的材质也更为纯净深邃,散发出的寒气几乎将空气冻结。
棺内,浸泡在更浓稠的淡金色药液中的,赫然是前任圣女!
她的面容依旧保持着生前的轮廓,甚至因药力和寒气的双重作用,褪去了死前的痛苦与憔悴,呈现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平静。破碎的黑色圣女袍在药液中轻轻漂浮,锁骨处那触目惊心的粉碎性伤口被药液浸泡着,虽然不再流血,但碎裂骨茬刺破皮肉的惨状依旧清晰可见。她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唯有眉心处,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深刻的紫黑色竖痕,如同第三只闭合的眼睛,隐隐散发出不祥的波动。
巫咸站在棺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圣女眉心那道竖痕,干瘪的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他枯槁的手指隔着厚厚的寒玉髓,几乎要触碰到圣女冰冷的脸颊,最终却只是颓然放下。
“痴儿…何苦…”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叹息,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以身为饵…魂锁‘噬魂蛊’…就为了…留下这点东西么…”他的目光扫过圣女交叠的双手,在那看似自然的姿势下,右手食指的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指向她自己的心口位置。那里,在残破的圣袍掩盖下,贴身存放着的东西,才是她以生命和灵魂为代价,最终保留下来、未被花瑶发现的…真正的秘密火种。
秘室沉重的冰门在巫咸身后缓缓合拢,将前任圣女那具蕴藏着不灭执念的冰棺,连同老人沉重的叹息,再次封存于永恒的死寂与酷寒之中。绿灯笼的幽光被隔绝,秘室内只剩下寒玉髓自身散发出的、冰冷彻骨的微光,映照着圣女平静的面容和她眉心那道仿佛通往深渊的紫痕。
血池祭典的余波尚未平息,梅山核心区域外围,一片被参天古木和浓密藤蔓覆盖的陡峭山坡上。几片看似随意堆叠的枯枝败叶下,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正透过一道狭窄的缝隙,死死盯着下方山谷中那座被血雾笼罩的祭坛。
是赵锋,青梧卫最精锐的暗探首领。他脸上涂着混合了泥土和草汁的伪装油彩,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在他身后,另外两名同样伪装精良的部下,屏息凝神,连心跳都压到了最低。
他们目睹了祭典后半程那非人的恐怖。虽然距离尚远,无法看清每一个细节,但那九条被投入血池的挣扎人影,那冲天而起的血浪漩涡,那弥漫开来的、连山风都无法吹散的浓烈血腥和邪气,还有祭坛周围教徒们最后如同被抽干般瘫倒的景象……这一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们的神经上。
“头儿…那…那就是血池…”一个年轻些的密探,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通过极其细微的气流传音入密。
赵锋没有回头,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子,依旧死死盯着下方正在逐渐散去、但血光仍未完全熄灭的祭坛方向,尤其是那个独立于池畔的黑色身影。“花瑶…”他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寒意和杀意。亲眼所见,远胜于百份情报的冲击!这已不是简单的邪教祭祀,这是以生灵为薪柴,点燃魔焰的滔天罪行!
“祭品…那九个人…”另一个部下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必须查清来源!是掳掠?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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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时候!”赵锋果断打断,声音冷硬如铁,“我们的目标不是祭坛!是那个地方!”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电,射向与血池谷相邻的另一片更加陡峭、被浓雾完全封锁的悬崖峭壁。根据拼死传回的最后情报,以及他们多日观察发现的异常能量波动和守卫轮换规律,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传说中梅山教封存最黑暗秘密的所在。
“等!等最后一批守卫换岗的间隙!”赵锋的命令如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