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七军三师长张弼站在粗木搭建的望楼上,目光扫过正在加固工事的士卒。
西七军是龙骑兵军,他麾下的一万西军精骑隐秘迂回穿插到这处隘口已有三日,山岩间回荡着铁器敲击硬木的声响。
“北边有动静!”望哨突然低喝。
张弼接过亲兵递来的铜制千里眼,尽管做工略显粗糙,镜片的清晰度也不尽人意,可毕竟比肉眼看的更远,团级以上将领和斥候队长才能配发。
镜筒尽头,地平线上浮起一抹尘烟。
那烟尘初时细淡,很快便铺展成昏黄的云幔,其间隐约可见金属反光的闪烁。
“是白马强镇军司的旗号。”张弼放下望远镜,“兵力看起来应该不止一万。命令各部,按计划进入阵地!”
命令逐级传下。
二团的三千人,持骑弩前出,上岩占据高位,负责迟滞敌人进攻;
一团的三千火枪兵则负责防御正面高地;
三团的三千骑兵隐于谷地反斜面。
一千警卫团被张弼留作预备队。
士兵们纷纷开始战前准备,师直属炮营的炮手们,摆弄着掷弹筒和神火鸦,调整着射角。因为长途奔袭,并未携带更重的虎蹲炮。
众人沉默无言,整个防线上只余山风卷旗的猎猎声。
来的正是西夏赫赫有名的“白马强镇军司”的主力,统领是妹勒仁达。
“妹勒” 是党项八大部族之一,是西夏一个重要的军事世家,而妹勒仁达正值壮年,以勇猛和战术狡黠着称。擅长率领骑兵进行长途奔袭和侧击,是西夏军中一颗崛起的新星。
夏军先锋在隘口外五百步外处停驻。
披着骆驼毛毡的几名探马前出,很快便发现了西军在崖壁和隘口布置的防御阵地,急急拨马回报。
“师长,夏军停了。”负责观测的亲兵低声道。
张弼微微颔首。
“西夏军阵侧翼有异常调动,约半数兵力正向西侧谷地移动。”亲兵继续说道。
“通知炮营准备。”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西谷掷弹筒三发速射后,神火鸦覆盖谷道。”
没过多久,西谷方向很快传来掷弹筒发射的闷响。
十数发开花弹破空而去,紧接着是火箭呼啸的尖鸣。
黑烟从西谷升腾而起,隐约传来人马嘶吼。
正面夏军阵中突然鼓声大作。
第一波进攻开始了。
披着重甲的西夏步卒结阵前推。
神臂弓手紧随其后,不停地抛射箭矢压制岩壁守军,箭簇腾空,密集如网,撞在山石上迸出点点火星,不时有西军士兵中箭掉落。
夏军步弓阵逐渐逼近,终于进入了西军骑弩的射程,岩壁上埋伏的强弩开始反击。
弩箭从不同方位射出,密密麻麻,一波接着一波,一团的主武器虽然是骑弩,平射时不如火枪,射程稍短,此时却因埋伏在岩壁高处,射程得到了加持,居然和抵近攻击的夏军神臂弓打的有来有回。
夏军弓兵意识到西军骑弩的射程不足,开始离开步兵,有序后退,慢慢退出骑弩攻击范围,利用神臂弓的射程优势对一团火力进行压制。
张弼赶紧命令道:“正面炮火支援!”
传令兵的令旗紧接着挥下。
炮营三号炮阵的掷弹筒迅速调转炮口,开始对夏军的弓兵进行打击!
三号炮阵上的十八门掷弹筒压低了射角,分波次发出怒吼。
正在一百余步外对崖壁上的西军弩手进行压制射击的夏军弓阵顿时被炸出了数个缺口,火力密集度大减,残肢与碎木漫天飞溅。
而冲锋在前的西夏步卒失去了弓兵的火力掩护,顿时成了只挨打却还不了手的活靶子,尽管有大盾遮挡要害,却也保不住露出来的腿和脚,一个个被骑弩射翻在地,哀嚎翻滚。
可未等硝烟散尽,第二波敌兵已踏过同伴尸首涌来。
这次是轻甲的撞令郎,数人一组扛着云梯疾奔,竟是不管不顾,打算直接冲击西军正面防守的高地。
刚刚进入二团的火力范围,三排火枪手便依次击发。
铅子穿透皮甲带出血雾,但苦在射速较低,加上二团士兵发射时没掌握好节奏,三段击没有形成无缝连接,以至于第一波打击密度太大,好几颗铅弹命中同一个目标,可间歇期却太长。
夏军趁机加快脚步,扛过两轮打击后,冲在最前的几架云梯已搭上岩壁。
同时,夏军的轻弓开始射上高地,掩护撞令郎们攀梯。
“手雷!”一团到底是主力团,各级军官们并不慌乱,纷纷命令道。
引信滋滋燃烧,无数黑铁球划着弧线落入敌群。
连续爆炸震得山石滚落,断裂的云梯伴着人体残骸四散飞溅。
战斗持续到日头西斜。
西夏军先后发动七次进攻,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