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里面装着这几个月来她像猎犬一样一点点搜集、整理出的所有证据:夏侯北银行流水里那些指向不明的高额消费记录和频繁酒店开房记录;他名下几处她毫不知情的、可疑的房产和车辆信息复印件;私家侦探偷拍到的、他与不同女性举止亲密的照片(关键部位做了处理,但关系昭然若揭);甚至还有几段经过剪辑、保留了关键对话的录音——那是她在最后一次摊牌时,夏侯北亲口承认“逢场作戏”、“男人在外应酬难免”的狂妄之语。每一页纸,每一张照片,每一段录音,都像烧红的烙铁,在她心上烫下屈辱的印记,也铸成了她此刻最坚硬的铠甲。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张扬气息。夏侯北来了。他依旧英俊潇洒,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材,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从容的笑意,仿佛不是来打官司,而是来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商务洽谈。他身边跟着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神情倨傲的中年男律师,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姿态轻松。
看到独自坐在长椅上的东方燕,夏侯北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他踱步过来,在东方燕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东方燕,闹够了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压迫感,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傲慢,“带着你那堆所谓的‘证据’,跑到法院来丢人现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丢的是谁的脸?是儿子的脸!是东方家的脸!” 他刻意强调了“东方家”,试图用家族颜面来压她。
东方燕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夏侯北那双曾经让她迷醉、如今只余下虚伪和肮脏的眼睛。她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的文件袋更紧地攥了攥,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夏侯北,我的脸,早就被你踩在脚底下,碾进泥里了。至于儿子……我正是为了他,才必须把你那张虚伪的皮,一层一层扒下来!让他看清楚,他所谓的父亲,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是来拿回属于我和儿子的一切的!”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丝毫退缩。
夏侯北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被当众顶撞的恼怒让他眼神骤然阴鸷。他身边的律师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公式化地警告:“东方女士,请注意你的言辞。在法庭上,一切都要讲证据,讲法律。诽谤和人身攻击,只会对你不利。”
“证据?”东方燕冷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放心,张律师,里面每一份,都够‘证据确凿’四个字!足够让法官看清楚,你这位当事人,是如何一边用夫妻共同财产在外面花天酒地、金屋藏娇,一边还厚颜无耻地想把我们母子扫地出门的!” 她的话像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戳破了夏侯北试图维持的体面。
夏侯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凶狠地瞪着东方燕,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他刚要发作,法警的声音响起:“东方燕诉夏侯北离婚纠纷一案,现在开庭!请当事人及诉讼代理人入庭!”
冰冷的审判庭内,国徽高悬,庄严肃穆。深色的木质审判席后,端坐着表情严肃的审判长和两位陪审员。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庭审过程,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刀刀见血的厮杀。
东方燕的代理律师,一位四十多岁、气质沉稳干练的女律师陈薇,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她首先陈述诉讼请求:离婚;儿子小磊抚养权归原告;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特别指出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登记在双方名下、目前由东方燕和儿子居住的学区房应归原告所有,以保障孩子稳定的生活和教育环境;要求被告夏侯北承担因其过错(出轨)导致离婚的主要责任,并支付相应损害赔偿和精神抚慰金。
轮到夏侯北的律师答辩时,画风陡变。那位张律师语调抑扬顿挫,充满了煽动性:
“审判长,各位陪审员!我方坚决不同意原告的指控!所谓‘出轨’纯属原告臆测和恶意诽谤!夏侯北先生作为成功的企业家,社会交往广泛,与异性正常的商务往来、朋友交际,竟被原告歪曲解读,甚至不惜雇佣非法手段偷拍,侵犯他人隐私,其心可诛!”
他话锋一转,直指核心:“关于财产分割,我方认为应遵循公平原则!那套学区房,虽然登记在双方名下,但首付款绝大部分由夏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