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关节,你们可想通了?”
“若没想通,便想靠着几封书信、几分民意去裹挟朝廷?”
李文渊嗤笑两声:“莫说是你们,便是太祖高皇帝、太宗文皇帝复生,若无刀兵在手,恐怕也难令今上和满朝诸公低头!”
“依我之见,吴兄、周兄,若真有心,不如现在就去寻访些得道的真人,学学养生延寿之术,或许能熬到陛下龙驭上宾,新君登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待到那时,如今这批因倒张而显赫的臣子失了势,太岳公的案子,或许才有平反的可能。”
“想在万历朝平反?”
李文渊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嘲讽,“诸位倒不如写信给通政司,劝劝陛下还是先临朝视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众人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慕雅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机灵地转移了话题。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语气问道:“说起来,陛下久不视朝,陛下说因为足疾深重,痛楚难忍。”
“可市井流言皆传,陛下是贪恋后宫享乐,怠于政事。”
“这流言还是从朝中大臣府里传出来的。”
“二者孰真孰假?”
“后人不是挖……咳,考古了陛下皇陵吗?”
“他们有没有查验出来,陛下是否真有足疾?”
李文渊没有直接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
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而说道:“诸君可知近日京城里流传起一则新的谚语?”
“名曰:京师十可笑。”
顿了顿,李文渊慢悠悠地吟道:
“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神乐观祈禳,武库司刀枪,营缮司作场,养济院衣粮,教坊司婆娘,都察院宪纲,国子监学堂,翰林院文章。”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品出其中辛辣的讽刺意味,不由得哄笑出声。
这十件事,件件都指向了朝廷相关部门名不副实、徒有其表的尴尬现状。
待笑声稍歇,李文渊才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要我说啊,如今这世道,某些官员嘴里的官话,恐怕还不如秦淮河画舫上那些女校书们的软语温言来得可信。”
女校书,原指唐代才女薛涛,后演变为对有诗文才华女性的代称。
明清时期,代指会诗词歌赋的妓女。
“至少,她们娇嗔着说‘公子真厉害,奴家受不住了’之时,那情态模样,瞧着倒不似作伪。”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阵更响亮的、带着心照不宣意味的哄笑,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陪着众人说了几个无伤大雅的荤段子后,李文渊神色一正,将话题引回正轨。
“诸君可知,早在先秦之时,各国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国之储君,不可有明显残疾。”
“用后人的话说,这就像打了个预防出错的补丁。”
“若国君不喜嫡长子,无需冒险弑子,只需设法令其意外坠马,或是在脸上留下显眼疤痕,便能理所当然地剥夺其继承资格。”
“反之,若真心属意,莫说脸上有疤,便是腿脚不便,也要力排众议扶其上位。”
“而这样身有残疾却得以继位的国君,日后通常只有两种极端态度。”
“其一,便是比任何人都勤勉于政务,立志要做出一番功业,成为一代圣君,以证明自身价值,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其二,便是如后人所说的,心理失衡,索性破罐破摔,恣意妄为,成为昏君乃至暴君。”
李文渊轻轻叹了口气。
“再看咱们当今陛下,虽有足疾之困,却似乎两者皆非。”
“我看啊,他是一心想要效仿世宗嘉靖皇帝的手段……”
“然而,世宗爷虽常年深居西苑修道,看似不理朝政,实则洞若观火,牢牢掌控着帝国运转,从未真正大权旁落。”
“可咱们陛下呢?”
李文渊摇了摇头,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呵,学了个形似神不似,甚至六部堂官空缺过半亦不补授。”
“罢了,此事不提也罢。”
氛围一时有些沉闷。
此时,一向在圈子里以随波逐流、乐天知命形象示人的孙世泽,却忽然挺直了微胖的腰板,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认真,开口道:“吾立志,要做万历朝的海刚峰!”
“即便不能如海公那般骂醒嘉靖爷,也要尽力而为,匡正时弊!”
海公,即海瑞,
大家更熟知的海忠介公,是因为他谥号为忠介,但现在海瑞还没死呢!
所以自然不可能称海忠介公,只能尊称:海公。
周慕雅闻言,习惯性地想拍拍孙世泽的肩膀调侃几句。
他引用了一句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