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被她抓得一个趔趄,连忙安抚道:“还在抢救,CT显示有颅内出血,需要立刻开颅。家属请在外面等,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开颅……”小兰的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平次一把扶住,小兰把脸埋在和叶的颈窝,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声音被布料磨得发闷,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茫然:“和叶,你知道吗?以前新一不管多晚出去查案子,哪怕整夜不回,我坐在侦探事务所的窗边等,心里再慌,也总会找借口安慰自己——他是工藤新一啊,是那个能看透所有诡计的名侦探,他肯定能搞定,“可这次不一样,”小兰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咽回去,变成压抑的呜咽,“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刚才护士说要开颅的时候,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冻住了,指尖冷得发疼,想喊想叫,喉咙里却像堵着棉花。这种害怕……不是掉眼泪就能缓解的,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得人直打哆嗦,好像下一秒心脏就会停跳。”
她忽然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瞳孔里却空茫茫的,像蒙了层雾:“以前新一变成柯南,我对着那个小孩的脸,总能看出他的影子——他挠头的样子,推理时眯眼的习惯,甚至连跟我吵架时皱眉的弧度,都和新一一模一样。那时候不知道他就是新一,只当是个聪明得过分的孩子,可哪怕他摔下悬崖、被绑架、吞下药片疼得打滚,我心里再急,也总有个声音在说‘他那么机灵,肯定能跑出来’。”
“我甚至会为他找借口,”小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泪终于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和叶的手背上,“他突然消失,我想‘肯定是查案子去了’;他说话露出破绽,我想‘小孩子懂什么’;他用麻醉针射晕我,醒了之后我居然还会想‘还好没出事’。现在想想,我真是傻得可笑,那些明明是破绽的细节,被我硬生生当成了‘巧合’。”
和叶没说话,只是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她见过小兰为工藤新一哭,为柯南担心,却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悲伤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钝痛。
“可洛保不一样,”小兰的声音又低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我看着她被按在墙上撞,看着血从她额头流下来,看着她闭着眼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好像天塌下来了,砸得我喘不过气。”
她攥紧和叶的手,指腹冰凉:“喜欢一个人,原来不是‘我相信你会回来’,而是‘求求你别离开’;不是‘你肯定能行’,而是‘我宁愿替你疼’。以前为新一哭,是委屈,是担心,是‘你怎么又让我等这么久’;可现在为洛保……我连哭都不敢尽兴,怕眼泪流完了,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有希子扶着脸色苍白的工藤新一走出来。他刚吃了临时解药,变回高中生的模样,西装上还沾着点点血迹——那是刚才冲过来时被洛保的血蹭到的。有希子的眼睛红肿不堪,正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新一,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催过志保……催她快点研制解药?”
工藤新一的喉结动了动,避开母亲的视线,声音低哑:“……有过。”
小兰猛地抬头,视线像淬了冰的针,死死扎在他身上。那一刻,她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停跳的声音。
“我恨他。”小兰忽然对和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决绝,“我恨他把志保的命不当回事,恨他每一次变大都让洛保经历撕心裂肺的痛,恨他明明知道那些药有多伤身体,还一次次逼着她试验。”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无声的哽咽,而是带着压抑的控诉:“我甚至恨自己!恨自己傻傻乎乎被蒙在鼓里,恨自己看着洛保为新一的解药熬得眼圈发黑时,还笑着说‘洛医生你真厉害’;恨自己明明感觉到柯南和新一那么像,却一次次找借口骗自己‘不可能’。”
和叶抱着她,感觉她的身体在发烫,那种由内而外的寒意忽然变成了灼人的火:“小兰……”
“以前我总觉得,新一做什么都是对的,”小兰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字字清晰,“他冒险是为了查案,他隐瞒是为了保护我,他变成柯南也是身不由己。可现在我才知道,他的‘身不由己’,是踩着洛保的痛苦换来的。她为了他的解药,在实验室熬了多少个通宵?为了调试剂量,自己试药试到吐?为了让他多陪我一会儿,忍着副作用一次次修改配方……”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睁大眼睛,泪水糊了满脸:“有一次柯南发烧,洛保来照顾他,半夜我起来喝水,看见她坐在床边,摸着柯南的额头掉眼泪,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又让你受苦了’。那时候我不懂,现在才明白,她不是在说柯南,是在说新一啊!她看着他承受变回去的痛苦,比自己受罚还难受!”
“而我呢?”小兰捂住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我还傻乎乎地跟洛保说‘柯南这孩子真麻烦,总让你操心’,我甚至在她因为试药晕倒时,还以为她只是太累了……”
工藤新一站在不远处,把这些话听得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