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镇共同出兵讨伐西川,同时免除田令孜和陈敬瑄所有官职和封爵。
凤翔节度使府邸的密室,烛火将巨大的西川舆图映照得格外清晰。李倚、李振、高仁厚,张全义、曹延、符道昭、陈二牛、杨崇本——围立图前。空气中弥漫着铁血与即将燎原的野心。
李倚的手指稳稳点在凤翔的位置,然后沿着一条几乎笔直的线路向南划去:“大军主力,取凤兴道!出散关,经凤州、兴州!”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李振,沉声道:“兴绪,速以本王之名义,附上朝廷讨伐西川逆贼之诏书副本,拟写公文发至凤州节度使满存处。
公文中,须明确本王乃奉旨讨逆,大军欲借道凤州、兴州,望其务必确保道路通畅,提供必要粮草物资补给,并遣向导。
措辞务必严肃沉稳,使其知晓此乃王命,稍有延误,不仅有损朝廷威严,亦将影响本王与其之交情。”
李振颔首:“大王放心,我定会在公文中措辞得当,软硬兼施。满存此人向来懂得审时度势,定不会在此事上为难我们,此路想必会畅通无阻。”
李倚手指继续沿着地图向南移动,最终重重地落在了利州(四川广元)的位置上,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真正的麻烦,便在于此!”李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利州,乃进入蜀地之咽喉要冲,从名义上讲,朝廷已将其划归凤州,由满存管辖。
然那王建心怀叵测,早将东川与西川视作自家禁脔!虽说如今王建已被朝廷册封为永平节帅,但他对利州却始终不肯松手,利州刺史依旧是他的人!”
高仁厚沉声接口:“大王所言极是。我军若要借道凤、兴两地,利州必然是必经之路,然那刺史倘若奉王建之密令行事。
恐怕会想尽办法推诿,甚至可能以‘防务需要’、‘流寇作乱’等理由,紧闭城门,拒绝我军通行,或故意拖延补给,以此来为王建攻取成都争取更多的时间。”
“哼!他敢!” 陈二牛怒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响。
“他当然敢,但本王要让他不敢,更要让他付出代价!”李倚眼中寒光闪烁,“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他目光转向李振,:“兴绪,再拟一道措辞极其严厉的檄文,发往利州!以‘西川行营都统招讨处置副使’和‘宗室亲王’的名义,向利州刺史下达严令!
檄文中,要重申朝廷旨意,同时指出利州归属凤州的满存管辖,而非王建的永平军所辖!
朝廷大军过境是为了讨伐叛逆,利州作为地方官员,有法定的义务为大军提供便利!责令其即刻开放所有道路、关隘,提供向导,并按照朝廷规制供应部分粮草。
警告其若敢阳奉阴违,闭门不纳,或故意拖延、设置障碍,即视为与逆贼陈敬瑄、田令孜同谋,抗旨不遵,阻挠王师!本王将即刻上奏朝廷,请旨褫夺其职,并有权以平叛之名,攻破利州,擒拿问罪!”
李振眼中精光一闪:“大王此计甚妙!先礼后兵,占据大义名分。将‘不合作’直接等同于‘通敌抗旨’,为我们可能的军事行动提供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要他敢拖延,利州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名正言顺!”
符道昭沉稳道:“大王,李长史。若利州刺史识相放行,我军是否…”
“放行?”李倚冷笑一声,手指却坚定地按在利州城上,“即便他放行,也必须拿下利州!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咽喉锁钥!
岂能容王建的人卡在我军身后?只不过,他若识相,本王或许留他一命,换个听话的刺史。他若不识相…” 李倚做了个斩首的手势,“那便是天赐良机,正好杀鸡儆猴,用他的人头祭旗,震慑顾彦朗和王建!”
“仁厚!”
“末将在!”高仁厚抱拳。
“命你为前军总指挥!统率符道昭、陈二牛、二镇禁军,合计两万人!”李倚的指令清晰,“你的任务有三:
“以最快速度通过凤州、兴州,直抵利州城下!满存与兴州方面,由檄文和朝廷大义压着,料无大碍,但行军不可懈怠。”
“抵达利州后,先礼后兵,严正宣读檄文,施加强大压力!若其开门放行并提供补给,则大军入城后,立刻以‘协防’、‘保障后勤’为名,接管城防要地,控制刺史府!
寻机拿下刺史,换上我们的人!若其闭门不纳或故意刁难,则立刻攻城!以雷霆之势,破城歼敌!罪名就是‘通敌抗旨’!利州城防如何?守军多少?”
李振立刻答道:“回大王,据探报,利州城虽险,但守军不过三千,且非王建嫡系精锐。我军两万虎贲,又有大义名分,破之易如反掌!”
“好!”李倚断然道,“那就打!仁厚统筹攻城,符道昭部主攻,陈二牛部策应并扫清外围,同时负责警戒东川方向可能援军!务必速战速决,拿下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