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姐姐代夫纳妾收来的,我叫艾丽努尔。”艾丽努尔笑容自若,语气轻巧却带着几分倔强,“你不认识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不认识你呢!”
“代夫纳妾?!”李沾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摇头咂舌:“哈,这样也行?漓狗子,真是好福气啊!”
说罢,李沾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伊凡的肩膀,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语气爽朗却带着几分挑衅:“你好,伊凡,叫叔叔!”
“叔叔……”伊凡先是愣了愣,随即竟乖乖开口。一向桀骜不驯的伊凡,此刻在李沾面前却收起了倔劲,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顺从,稚嫩却清晰。
卢切扎尔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伊凡一眼,正要发作,却忽然灵机一动,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卡里姆,你来得正好。你是沙陀人,也姓李,确实我也听祖尔菲亚说过,你学问不差,而且还是伊凡的长辈。要不——你替他取个名字吧?”
李沾微微一愣,手指指向伊凡,眼神中带着几分诧异:“他不是叫伊凡吗?”
“取个你们沙陀人那种震旦名字,就是别人根本分不清的那种!”卢切扎尔挑起眉梢,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李沾摸了摸下巴,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闪着狡黠:“这……合适吗?按我们震旦人的规矩,他是君,我是臣。若是由我来给他取名字,那不就是要让我当你们汗国的太师吗?”李沾故意拉长声调,仿佛半真半假在调侃,脸上却满是得意。
“太师是个什么东西?”卢切扎尔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困惑。
李沾忍不住笑了,摇头叹息,笑声爽朗,眼睛眯成一条缝:“太师他就不是个东西!是可汗的老师!你儿子将来是可汗吧?我现在给他起名,就算是少师了;再等他长大成人当了可汗,我就是咄陆汗国的太师。你弄明白了吗?”
卢切扎尔一听,干脆地抬手一挥,语气果断:“行!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真能教我儿子本事!不就是让他叫你一声老师吗?当然没问题!”
李沾神色一敛,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认真。他抬眼望向伊凡,缓缓开口:“李梓,怎么样?《礼记·月令》里所载的良材——梓木,可为器用,象征成器致用,经世立业。”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语气中不乏卖弄的得意。
卢切扎尔听得一头雾水,不耐烦地摆摆手:“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不过,就这个吧,反正听起来都差不多,跟你的震旦名字也差不多。等你把他名字里的汉字教会他写出来,你就是他的太师了!”
卢切扎尔话锋一转,眯起眼,目光凌厉,直直盯住李沾:“卡里姆,赶紧说吧,你们跑到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
李沾立起身子,神情忽然郑重:“我们要去震旦!南边的喀喇汗国正打仗,路走不通,只好沿草原边缘绕行。埃尔雅金资助了一批希伯莱人迁往震旦,听说那里如今是太平盛世。帕梅拉也带着一群吉普赛人随行。阿哈兹大叔是领队,观音奴做向导,而我是艾赛德派来协助——他要开通一条通往震旦的商路。队伍里,还有伊凡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那些孩子都是谁给艾赛德生的?”卢切扎尔对移民队伍去震旦的事似乎并不上心,倒是敏锐地追问究竟是谁又为李漓生了孩子。
“观音奴的儿子;帕梅拉和哈达萨,各有一个女儿。”李沾如实答道。
“去震旦?!”努瑞达闻言,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
李沾重重点头:“对!就是去震旦。可眼下已近入冬,路途艰险,我们正为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发愁。”
卢切扎尔闻言,豪爽地笑了,声如洪钟,眼中闪着霸气的光芒:“沙陀商队既是我丈夫的人马,那自然要管!你们就留下来,在咄陆汗廷过冬。等到开春,我们也要东进,到时顺路送你们到阿尔泰山脚下。”
李沾拱手抱拳,语气真挚:“多谢夫人!我这就回去,把队伍领过来。”
话到一半,李沾脚步忽然一顿,回头望向卢切扎尔,眼神坦率中带着几分探究与防备:“卢切扎尔,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和善?你别跟我恶作剧。你要整人,整我可以,但别动商队和那些移民,他们可和你无冤无仇,关键这次行动可是艾赛德亲自下达的命令。”
卢切扎尔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卢切扎尔嘴角一挑,露出罕见的笑意:“哼,虽然以前你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你不顺眼。但后来,我听西格瓦尔德说,是你抓住了谋害博扬老师的贼人……无论如何,我总得记你一份功。再说,你不是亲口答应了,要做我儿子的太师吗?”
说到这里,卢切扎尔抬手一挥,语气干脆果决:“艾丽努尔,去传令列凡,让他带一队骑兵,陪卡里姆一起去把移民队伍接过来!”
……
两天后,一支步履蹒跚的移民队伍缓缓抵达咄陆汗廷。车马辚辚,尘土翻滚,驼铃叮当,希伯莱人与吉普赛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大多数人面容憔悴,却在目光深处燃着倔强的火光——那是对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