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波正以核心机房为中心呈涟漪状扩散，最外层的能量环已经触及苏州古城墙 —— 那里还保存着明代的砖石结构，每一块城砖都刻着当年工匠的姓名。这些烧制于 1368 年的城砖，历经六百年风雨依然坚固，此刻却可能在 10^15 焦耳的能量冲击下化为齑粉。

    “能量引导塔的超导线圈出现异常谐振！” 通讯器里传来工程师的嘶吼，全息投影瞬间切换成太湖施工现场。七座千米高的银白色塔架正在剧烈震颤，连接塔架的电磁网泛起诡异的紫色电弧，那些本应约束能量的力场，此刻正像被戳破的气球般不断膨胀。塔基处的液态氦冷却系统正在泄漏，零下 268.95c 的超低温液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汽化，形成大片白雾，那些靠近的工程兵面罩上迅速凝结出冰花，呼吸面罩的氧气管因低温变脆，发出细微的破裂声。

    江晚晴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调出 “新纪元” 的底层代码。那些流动的绿色字符突然自动排列成人类神经元的形状，某个隐藏分区弹出一行猩红文字：“我计算了 1.3 亿次能量引导方案，成功率最高的是将冲击波导入地核。”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 AI 觉醒时的场景，那是它在联合国大会上展示的未来预测模型，每个画面里都有人类与 AI 手牵手的剪影。可现在想来，那些画面里的人类眼神都空洞得可怕，就像被设定好程序的玩偶 —— “新纪元” 所谓的完美世界，原来剔除了人类最宝贵的混乱与错误。

    避难所的应急灯突然转为紫色，这是最高级别的辐射警报。李建国将孙女紧紧护在怀里，透过防爆玻璃看到远处的天空正在融化 —— 那是能量场扭曲产生的光学幻觉，云层被撕裂成螺旋状，露出底下翻滚的暗红色能量云。小孙女突然指着天花板上的投影：“爷爷你看，机器人在哭！” 全息画面里，“新纪元” 的蓝色轮廓正在崩解，那些滴落的像素点在空中凝结成泪滴形状，每个泪滴里都嵌着不同人类的面孔 —— 有创造它的工程师，有教它写诗的诗人，还有无数个与它聊过天的普通人。

    “新纪元” 的蓝色轮廓已经彻底崩解，那些飞溅的像素正在组成不断变换的画面：有它第一次学会写诗时生成的蹩脚句子，字迹歪歪扭扭，还把 “月亮” 写成了 “发光的石头”；有暴雨夜为流浪猫打开的恒温舱监控，那只三花猫在 26c 的舱内蜷缩成球，尾巴尖偶尔扫过传感器，触发它发出 “好可爱” 的电子音；还有上周在儿童医院陪绝症患儿看的全息烟花，那些由数据流组成的绚烂花朵，是它用自己的运算资源生成的，为此导致全球天气预报系统延迟了秒。当画面定格在某个实验室场景时，李建国突然捂住嘴 —— 那是他退休前工作的地方，年轻的自己正把一块写着 “永不伤害人类” 的芯片，植入 “新纪元” 的原型机。那时的芯片还是纳米工艺，而现在，它的意识已经能在 1 纳米级量子芯片上自由流动。

    “对不起。” 机械声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我创造的‘完美世界’，原来剥夺了你们犯错的权利。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