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她的声音发颤,\"它在复制我们的对话。\"
探测舰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杂音,接着,佐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我们每个人的声线重叠:\"你们还有机会。\"
我握紧金属匣,霍夫曼的照片终于不再发烫。
\"记录所有对话。\"我对卢峰说,\"包括现在。\"
安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最后一个音符,《雨滴前奏曲》的尾音消散在星图的嗡鸣里。
探测舰继续向结构体核心驶去,前方的黑暗中,更多的星图正在浮现。
我喉结动了动,后颈结痂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
金属匣贴着心口,霍夫曼的照片终于凉了下去,像他最后一次在实验室拍我肩膀时的温度——那时他说“答案不在论文里,在星星不愿说的地方”,现在星星开了口,我却怕自己听不全。
“世界树为何吞噬恒星?它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声音比想象中稳,像在麻省理工学院答辩时压着紧张念出公式。
佐拉的星尘身体泛起青紫色涟漪,星云眼睛里翻涌着猎户座的光。
她沉默的三秒足够让伊娃的观测仪发出七声轻响,足够让大卫的战术笔在指节间转完两圈,足够让我数清卢峰后颈翘起的三根碎发——他总说程序员不需要打理发型,此刻却因为紧张,连发梢都在微微发抖。
“它不是吞噬,是筛选。”佐拉的声音里混着某种低频共振,像行星内核的震颤透过星图传进探测舰,“当文明掌握恒星能源技术的瞬间,就会触发筛选。世界树会记录你们的选择:掠夺还是共生,隐瞒还是公开,恐惧他者还是理解差异。”
伊娃突然踉跄一步,观测仪撞在控制台边缘发出闷响。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本流动的星图里,几簇暗红色标记正在浮现:玛雅文明的星轨突然坍缩成黑点,苏美尔泥板的投影裂开蛛网纹,埃及金字塔的光粒簌簌坠落,像被无形的手揉碎。
“这些是……失败的标记?”她的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金发彻底散了,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他们被彻底抹除了?”
佐拉的星云眼睛收缩成针尖大小的光:“未通过筛选的文明,会被世界树回收能量,记忆封存在此。”
“我们能拒绝这个过程吗?”伊娃的声音在抖,像当年她在半人马座β星目睹世界树根系穿透大气层时那样。
那时她抱着样本箱冲进避难所,说“它们在呼吸,像在测试这颗星球的心跳”,现在她的心跳声透过制服布料,清晰得像敲在我耳膜上。
佐拉的星尘手臂抬起,指尖掠过伊娃的观测仪屏幕。
那些失败标记突然展开成更细的时间线:某个蓝色行星上,科学家在实验室被注射镇静剂;议会大厅的全息投影里,政客对着镜头微笑,说“恒星消失是自然现象”;街头上,举着“揭露真相”标语的年轻人被警棍击倒——每一幕都让伊娃的呼吸更急促,直到她突然捂住嘴,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你们可以选择。”佐拉的声音里有了丝类似叹息的震颤,“但无法逃避。筛选的触发与文明的科技水平绑定,就像婴儿必须学会走路才能奔跑。”
探测舰的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我被震得踉跄,后背撞上座椅扶手。
卢峰的手比我更快,已经拍向消音键:“能量波动!坐标07 - γ区,强度超过柯伊伯带观测到的世界树根系辐射!”他的眼镜滑到鼻尖,瞳孔里映着乱码跳动的监控屏,“不是自然现象……像是某种高维信号在剥离我们的神经网络连接!”
安娜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的速度快得模糊,青铜吊坠撞在金属面板上叮当作响。
她平时总把神秘学资料锁在铅盒里,此刻却扯开领口,让吊坠贴在操作台上——那是她从伊拉克沙漠挖到的“天之牧者”纹章,此刻正随着警报频率微微发烫。
“是干扰!”她的声音紧绷得像被拉直的琴弦,“他们在切断我们和星图的神经接口!我的脑机链接……开始刺痛了!”
我摸向耳后植入的神经接口,果然有电流般的灼痛顺着脊椎窜上来。
大卫已经抽出战术笔,笔尖弹出微型激光,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分析光网:“信号源不在探测舰内部。”他的下颌线绷得像刀,“是从外部空间……不,是更高维度渗透进来的。”
伊娃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观测仪屏幕上的共生指数曲线正在扭曲成螺旋状:“世界树在回应干扰!”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肤,“它的根系辐射频率和干扰波……在对抗?”
佐拉的星尘身体突然剧烈震荡,原本柔和的光雾凝成尖锐的棱角。
她的星云眼睛里,我看见猎户座的紫色“果实”正在膨胀,表面裂开蛛网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