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士是第一个发现冷冻舱异常升温的人。\"
会议室突然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布朗的金链子滑进领口,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墙角的盆栽。
杰克朝门口的安保点头:\"带布朗先生去休息室,配合调查。\"
我靠在玻璃墙上,掌心还残留着斯隆记录的纸纹。
卢峰凑过来,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微型发射器,金属表面泛着和威廉烟盒一样的幽绿:\"需要我黑进他们的系统吗?\"
\"等等。\"我盯着大屏幕上的时间轴,斯隆记录里\"第17次融合失败\"的日期突然跳出来——和三个月前观测站第一次检测到异常光网的时间,分毫不差。
杰克收拾投影仪时,手机在桌上震动。
他看了眼屏幕,抬头冲我点头:\"莉莉已经出发去纽约了。\"
我想起莉莉今早说的话:\"恐慌比世界树更先摧毁人类。\"此刻她的列车应该正掠过哈德逊河,车窗外的暮色里,可能有零星的人举着\"还我真相\"的牌子。
设备间的蜂鸣器还在响,这次我听出了不同的节奏——像是某种倒计时。
威廉留下的牛皮纸袋在我怀里,斯隆的字迹在纸页间浮动,而世界树的根须,还在星际尘埃里,朝着太阳系的方向,生长。
我盯着杰克手机屏幕上莉莉的列车信息,哈德逊河的暮色正顺着信号波动在屏幕上流淌。
设备间的蜂鸣器突然卡了半拍,像被谁掐住了喉咙——那是卢峰在调试威廉留下的微型发射器。
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褐色锈迹,应该是刚才撬椅腿时蹭的。
“纽约站到了。”卢峰突然说。
我抬头,他正举着自己的手机,新闻直播里莉莉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
她穿着浅灰色西装,头发用银簪别在耳后,身后是曼哈顿下城的旧仓库,此刻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举着“世界树要吃太阳”的纸板,有人抱着孩子哭,哭声透过直播的杂音刺得我耳膜发疼。
莉莉向前一步,扩音器在她掌心压出红印。
“各位,我是林宇的同事,也是天体物理学博士。”她的声音像块磁石,把乱飞的噪音吸了过来,“世界树不是怪物,它是星际尺度的共生体。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观测到的‘恒星消失’,其实是它用根须包裹恒星,通过光合作用吸收能量——和地球上的树吸收阳光,本质一样。”
人群里有人喊:“那它为什么朝太阳系来?”莉莉调出投影,星图在她身后展开,绿色光带从猎户座旋臂延伸过来。
“因为太阳是目前最近的、未被其他共生体占据的恒星。但它的移动速度比彗星还慢,至少需要二十年才会抵达柯伊伯带。”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最前排攥着十字架的老妇人,“我们有足够时间研究应对方案。”
我看见几个举着标语的年轻人放下了牌子,老妇人的手指松开了十字架。
莉莉趁热打铁:“现在,我邀请三位天体物理专家连线上麦——他们分别在夏威夷、智利和南极观测站,实时更新世界树的位置数据。”屏幕切到分屏,穿着羽绒服的智利专家推了推眼镜:“最新测算显示,它的主根须偏移了0.3度,这可能是遇到了星际尘埃带......”
人群开始松动。
有个穿着连帽衫的男孩把“末日”纸板翻过来,用马克笔写上“科学不死”。
但我的后颈突然一紧——直播画面边缘,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没动。
他们缩在消防梯阴影里,帽檐压得很低,其中一个人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不是拍视频,是发消息。
“卢峰。”我指了指屏幕角落,“让纽约分部的安保注意这三个人。”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监控画面立刻切到消防梯视角——那三人等人群散到一半,竟跟着莉莉上了回总部的商务车。
“他们没跟丢。”卢峰的声音沉下来,“车牌是假的,车型是改装过的老款福特。”我捏了捏眉心,莉莉今早说“恐慌比世界树更先摧毁人类”,现在看来,有人正试图用另一种恐慌取代她的安抚。
设备间的门被推开,威廉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会议室的地毯纤维。
“林博士,关于你的要求。”他的声音像块打磨过的燧石,“你说要参与决策。”
我迎上去,袖口蹭到他西装前襟——那里有淡淡的松木香,和牛皮纸袋里的味道一样。
“如果守门人真的在守护,就不该把我们当棋子。”我盯着他镜架上的细痕,“斯隆的实验记录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