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洗。
姜念起了个大早,命人备齐香烛纸马,亲自带着邢岫烟,安葬邢忠夫妇。
姜念已命人为邢忠夫妇选了墓地,且刻了墓碑。
墓地就在虎丘山,左有青松,右有翠竹,前面正对着潺潺溪水。
邢岫烟穿着一身孝服,发间只簪一支木钗,站在青松与翠竹之间,望着眼前的好墓地,望着刻好的墓碑,再望着正要下葬的两具好棺木,心内感激姜念。只是,当她想到父母虽平日待自己不算好,终究是血脉至亲,如今却惨死下葬,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下来。
姜念立在旁边,瞧着邢岫烟哭得梨花带雨,不禁心生怜惜。
这时,杠夫喊着号子,将两具棺木缓缓放入了墓穴。
邢岫烟扑到墓边,抓了两把黄土分别撒在两具棺木上,哭得几乎昏厥。
姜念上前劝道:“姑娘节哀。令尊令堂在天之灵,必不愿见你这般伤心。”
邢岫烟抽噎不语。
姜念取出一方素帕递与她。
邢岫烟接过帕子拭泪,忽向姜念磕头:“多谢大人安葬家父家母。”
离开时,邢岫烟一步三回头,望着父母的新坟渐渐隐没,眼泪又涌了出来。
姜念温言道:“纵然你随我进了京,日后也有机会回到苏州,来此拜祭父母。”
“我一个弱女子,一旦进京,哪里还能够回到这苏州来祭拜父母?况且,我尚且不知进京后自己会是怎样的处境。”邢岫烟心内暗叹,嘴上则轻声道:“大人厚恩,只怕……只怕我无以为报……”
姜念摆手道:“何出此言?我已对你说过的,当晚若非我率兵去玄墓山剿贼,你父母也不至于身遭横祸,况且你我皆与都中荣国府有亲,这几日我生病,你又对我精心照料,我照顾你便是分内之事了。”
邢岫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二人沿着山径缓缓而行,身后跟着一众官兵。
秋风吹动邢岫烟的素裙,恍若一朵兰花摇曳在秋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