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那人站姿依旧如孤峰般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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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人之力,抵挡六族百万大军,只为了让那些不起眼的蝼蚁尘民撤离到九幽。
他想不通,那些六族高层也想不通。
不过是蝼蚁,仙阶与人族的身份差别犹如天渊。
仙神为牧守,凡人为羔羊,这不是自古以来的规则么?
现在粮食不够了,宰杀几只羊有什么错?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阶层?
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天骄追随他?
连渊君都....
真的想不通。
但无关紧要。
死人是不需要思考的。
澹明手中那柄名为【太微垣】的上古仙剑每一次挥出,清冷的剑光并不如何耀眼夺目,却总能带走一片生命。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默。
一剑霜寒十九州。
剑势圆融,宛若天成,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竟硬生生舞出了一片死亡的净土。
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场单方面的收割。
联军中的天骄俊杰、各族长老,冲上去一批,便如割麦子般倒下一批。
残肢断臂与破碎的法宝混杂在一起,将陨仙崖垫高了三尺。
鲜血汇成溪流,沿着悬崖峭壁淌下,宛如一道道血瀑。
杀得尸横遍野,杀得人仰马翻!
杀得六族联军心胆俱裂,攻势为之一滞!
大军十日推进不得半寸。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剑横星斗光犹烈,血染苍穹势未衰】
似乎就是那道青衣的真实写照。
止戈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六族联军最高统帅之一,三公中的【天穹公】,祭出本命帝器【苍穹镜】,引动九天星辰之力,煌煌神威如狱,自以为能一击定鼎。
然后呢?
然后那位力竭濒死的青衣剑仙,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反手一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如同琉璃碎裂的脆响。
【苍穹镜】碎了。
漫天星辰之光黯然消退。
紧接着,剑光如水,无声掠过。
天穹公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一声,肉身便在那看似柔和的剑光中寸寸湮灭,唯有元神侥幸遁出,带着无尽的惊恐,头也不回地逃向了天际,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不是他逃得够快够果决,当年陨仙崖下那堆积如山的尸骸中, 应该也有他一份。
不过,也正是那一剑,耗尽了澹明最后的心力。
他亲眼看到,那位青衣剑仙在斩出那惊世一剑后,身体晃了一下,以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那始终挺拔如松的脊背,第一次显出了疲态。
随后,便是联军抓住机会,疯狂地不计代价的淹没式攻击…
最终,力竭而亡。
可联军胜了么?
呵呵,战后万不存一,纷纷溃散。
止戈从那尸山血海的梦魇中猛地抽回心神,废墟的死寂重新包裹了他,但那份冰冷的绝望感却如此熟悉,与记忆中坠仙崖的终末何其相似。
他活下来了。
在那场针对澹明的围攻,最终演变成一场灾难的战争中,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成了“万不存一”中的那个“一”。
并非因为他有多强,恰恰是因为他足够弱,弱到在最后的疯狂淹没式攻击中,他甚至连靠近那死亡中心的资格都没有,反而因被震波掀飞埋入一片由残破尸体和法宝碎片垒成的巨丘之下,侥幸捡回一条命。
当喊杀声彻底平息,残存的联军如同惊弓之鸟般仓皇逃离后,止戈才从冰冷的尸堆里艰难爬出。
眼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血雾弥漫,残阳如血,与厚重的雪堆将整个坠仙崖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暗金红。
昔日雄峻的山崖早已不成形状,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和死气几乎凝成实质。
而他,就站在这座由百万修士血肉和遗产堆积而成史无前例的“宝山”之上。
恐惧过后,是前所未有的狂喜与贪婪。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又像一个最贪婪的鬣狗,疯狂地穿梭在尸骸之间。
那些曾经需要他仰望的强者、大能,如今都成了冰冷的碎肉,他们视若生命的法宝、丹药、功法玉简,如同垃圾般散落四处。
【苍穹镜】的一块碎片,闪烁着微弱的星辰之光,嵌在一具焦黑的尸身中。
一瓶被污血浸染大半,但还残存几粒的【帝流浆】。
一枚被剑罡余波扫过,裂开大半却仍能窥探部分内容的古老玉简,其上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