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帐外,早已按捺多时的虎当营精锐,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震天的喊杀声骤然撕裂了月夜的宁静!兵刃撞击声、铠甲摩擦声、怒吼声、临死的惨嚎声……瞬间汇成一片狂暴的死亡交响!
帅帐内的贺齐被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醉眼朦胧地抬起头:“谁……谁在喧哗……”话音未落,田青虎那魁梧的身影已如猛虎般扑至近前!贺齐眼中最后映出的,是田青虎那双冰冷决绝、再无半分情谊的眼睛,以及当头劈下的、闪烁着月华寒光的刀背!
帐外的厮杀声并未持续太久,一炷香的功夫便迅速平息下去。虎当营的士兵训练有素,行动如风,早有准备地控制了各处要害。忠于贺齐的死硬分子或被格杀,或被制服。关隘城头上,迅速换上了高举火把的虎当营士兵。
城头之上,火把通明。田青虎按刀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投向关隘之外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原野。远处,一点火光闪现,紧接着是两点、三点……很快,一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蜿蜒扭动的巨大“火龙”,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黄山关汹涌而来!那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映亮了原野,也映亮了城头上每一个虎当营士兵激动而期待的脸庞。
“开城门——!!”田青虎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下达了命令。
沉重的黄山关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推开。
当那条奔腾的“火龙”最前端的骑手冲至关前,勒马停住时,田青虎已快步奔下城楼,冲到那匹神骏的黑马前。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铠甲铿锵作响,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洪亮无比:“末将田青虎!恭迎卓将军!幸不辱命,黄山关……已在我手!”
卓青龙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他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田青虎的臂膀,将他从地上用力托起。
清冷的月光洒下,清晰地照亮了两张相似的脸庞——兄长脸上是风霜磨砺的沉稳与劫后余生的欣慰,弟弟脸上则是血战后的疲惫和终于归家的激动。两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阿虎,”卓青龙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辛苦了!”他的手掌在田青虎的臂甲上重重一握,传递着兄弟间无需言说的信任与力量。
三日后,黄山关帅帐。
帐内炭火驱散了初冬的寒意。卓青龙端坐在原本属于贺齐的帅位上,面前摊开着一卷墨迹未干的花名册。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带着真正底气的笑意。
青蛟军团的旗帜,重新插回了黄山关的城头!而这份名册上的数字,更是让他心中激荡——整编了贺齐的山地师,接收了青虎虎当营,扩编了三叔卓绍西的重斧营,诚心招募那些不愿降吴、心向故楚的山地师旧部,青蛟军团的兵力,竟从原先的三万残兵,一举膨胀至六万之众!
这不再是乌合之众,其中大半是能征善战的精锐!尤其是三弟田青虎带回的虎当营,更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战刀!
“大哥,这下咱们……”田青虎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振奋。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亲卫的通报声:“报——!东部战区曹帅急令到!”
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大步跨入帐中,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封盖着鲜红火漆印的信函。
卓青龙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伸手接过信函。火漆被干脆地捏碎,他展开信纸。洁白的信笺上,只有八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墨字:
“守住黄山,勿论其余。”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炭火噼啪的爆裂声显得格外清晰。田青虎、卓绍西等将领的目光都集中在卓青龙脸上。
卓青龙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那薄薄的纸笺捏出了褶皱。他嘴角缓缓勾起,那笑容不再有丝毫温度,只剩下洞悉世事的冰冷嘲讽和一种掌握强大力量后的睥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腕一抖,将那份来自东部战区最高统帅的命令,随意地扔进了身旁熊熊燃烧的炭火盆里。
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一蹿,贪婪地舔舐着信纸的边缘。洁白的纸张迅速卷曲、焦黑、化为灰烬。跳跃的火光映照着卓青龙深邃的眼眸,那里面跳动着的不再是听令行事的忠诚,而是乱世枭雄般的锐利锋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中肃立的将领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清晰地回荡在帅帐之中:“从今日起,黄山关,便是我们青蛟军团的根基!练兵、屯粮、整军、备战!”他没有提东部战区,没有提那个“曹帅”。
这八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将领们眼中瞬间燃起火焰,齐声应诺:“遵命!”
火焰还在盆中燃烧,吞噬着最后的纸灰。卓青龙的目光越过跳跃的火苗,仿佛穿透了帐壁,投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