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演算纸上,赵莽将修正系数公式郑重写下:每20年1.5度,每卡顿周期调整一次。这个数字串联起所有线索——幽灵船的信号周期、玛雅历法的金星基准、中国太阳历的偏差,甚至包括崇祯十年到现在的三百年,正好是15个20年,累积的1.5×15=22.5度,恰好是黄金面具星图上某片未知星域的坐标。
银钞同盟的打捞队开始作业时,赵莽站在指挥船的舰桥。修正后的六分仪持续传来精确数据,幽灵船的残骸在声呐图上逐渐清晰。最新一组信号里,银币的闪光频率突然加快,每20次短闪后就会额外亮1.5秒,仿佛沉船里的银帆正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寻船者已经掌握了修正的秘诀。
“这才是‘银钞同盟’的真正意义。”赵莽望着海面上浮起的第一块银帆残片,上面的玛雅金星历与中国太阳历被某种神秘的银质纹路编织在一起。他在航行日志的最后一页画了两个交错的圆环:一个标注224.7天,一个写着365.25天,交点处用红笔圈出1.5度,旁边批注:“当金星的脚步与太阳的轨迹在银帆上相遇,时间的偏差就成了文明对话的标点,而修正系数,不过是跨越时空的对话礼仪。”
当打捞上来的银帆残片被送入实验室时,赵莽的修正公式正在发挥作用。经过1.5度×15次的调整,幽灵船的原始坐标终于浮出水面——那片海域下,沉睡的不仅是“圣玛利亚号”,还有玛雅工匠与中国星官共同编写的“星图修正手册”。而那些闪烁了三百年的银币,不过是在耐心等待:等待有人发现,两种历法的偏差里,藏着打开时空宝库的钥匙。
第二十二章 仿器之殇
赵莽的望远镜里,三艘挂着黑旗的船正像鲨鱼般缀在银钞同盟船队后方。西班牙海盗的甲板上,架着台仿造的六分仪,黄铜弧圈泛着廉价的镀金光泽——那是他们三天前从马尼拉黑市买来的仿品,却不知真正的关键不在刻度盘的角度,而在底座那块不起眼的圭表残片。
“他们的方位角始终差着三刻。”林夏在航海日志上画出两条航线,海盗船的追踪轨迹像条被截断的蛇,每次接近幽灵船20海里范围就会突然偏航。赵莽望着六分仪仿品的草图,那上面只有西方的360度刻度,却漏掉了中国圭表“十二辰”的方位标记,“就像用缺了半页的地图赶路,永远到不了终点。”
银港的黎明总是裹着鱼腥气。当第一缕阳光掠过海盗船的桅杆,仿造六分仪的窥管里,金星的高度角显示“幽灵船在西北15海里”,却算不出具体的方位偏移。船长迭戈将拳头砸在刻度盘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角度测量,自己的船总会在最后30海里跟丢目标,就像有堵无形的墙挡在银帆与仿器之间。
银钞同盟的观测室里,改良六分仪正同时吐出两组数据。西方高度角锁定“银坟”海域的经纬度,中国圭表刻度则精确到“漩流北侧七丈三分”。赵莽让船员故意泄露部分参数,看着海盗船果然按高度角全速追去,却在距离目标30海里处,一头扎进渔船布下的渔网阵——那里正是缺少方位角修正的盲区。
“他们只学了皮毛。”伊察姆指着玛雅星图上的“方位禁忌”,古文中记载“测高不测向,如行夜路无灯笼”。西班牙航海日志的批注里也藏着线索:“中国工匠在银帆上刻的‘辰位’,比任何角度都重要。”海盗们仿制了仪器的外形,却看不懂两种文明融合的内核,就像临摹书法只描字形,却忽略了笔锋里的气韵。
暴雨中的追逐战格外惨烈。当幽灵船的银币再次反射星光时,赵莽的六分仪已算出“方位角向东微调两刻”,而海盗船的仿器仍固执地指向西北。30分钟后,银钞同盟的小艇精准抵达银帆残骸上方,而海盗船则在30海里外的礁石区发出绝望的呼救——那个距离,恰好是方位角误差累积的结果。
迭戈的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画着幅潦草的星图。上面用红笔圈出无数个高度角相同的点,却不知真正的坐标需要方位角来定位,就像在棋盘上只知道“第几行”,却找不到具体的“第几列”。赵莽让翻译念出旁边的西班牙文:“这些黄皮肤的人用魔法作弊!”他突然笑了,所谓的魔法,不过是别人没看懂的文明融合。
深夜的甲板上,林夏拆解了缴获的仿造六分仪。齿轮咬合处的磨损痕迹显示,这台仪器从未测量过方位角——那些海盗甚至不知道圭表刻度的作用,只把它当成了装饰性的花纹。赵莽想起泉州港的老木匠说过:“好的罗盘不仅要知度数,更要识方位,就像做人既要懂规矩,也要明事理。”
当海盗船拖着破损的船身逃离银坟海域时,赵莽让船员升起信号旗。改良六分仪计算出的30海里误差,被换算成两组对比数据:纯西方高度角的偏差值,与加入圭表刻度后的精确值。伊察姆用玛雅象形文和中文同时写下批注:“模仿技术易,融合智慧难,差的30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