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当年华佗真的留下了什么,不是医书,而是更惊人的东西。也许这齿轮,就是打开那个秘密的钥匙。
赵莽把蜡模放进保险柜,转身拿起电话:“老陈,帮我查个人,明代神机营里,有没有叫‘元化’的军医。”
电话那头的老陈愣了一下:“元化?那不是华佗的字吗?”
赵莽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许,不止一个元化呢。”
保险柜里,那块蜂蜡静静地躺着,十二个齿牙的印记在黑暗中,仿佛还在无声地转动着,等待着被重新唤醒的那一天。
血滴子图谱
赵莽捏着蜡模的手指突然收紧,蜂蜡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沈阳故宫旁那座红砖墙的天主堂里,穿黑袍的传教士正用骨节突出的手指点着羊皮卷上的图谱,拉丁文的注释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黄。
“看这里,”传教士的中文带着浓重的卡斯蒂利亚口音,指尖划过图谱上齿轮的螺旋线,“十二齿,三十度倾角,齿距二分——和您带来的蜡模,是不是像得可怕?”
赵莽的目光从蜡模移到羊皮卷上。图中画着个黄铜色的圆桶状器械,顶端嵌着一圈齿轮,齿轮边缘标着细小的锯齿,旁边用红墨水画了滴鲜血。传教士说这叫“血滴子”,十年前从西班牙运到马尼拉,原本是银矿里用来粉碎矿石的机械,后来被马尼拉的总督改成了杀人工具。
“改成杀人工具?”小周在一旁忍不住插话,“怎么改?”
传教士扯了扯黑袍的领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原本的齿轮是钝的,用来研磨矿石。改成杀人版后,齿缘被淬了马钱子碱,只要碰到皮肤……”他做了个切割的手势,“血管会像被火烧一样收缩,一刻钟就没救了。”
赵莽突然想起颈骨裂痕边缘那圈暗褐色的印记。当时以为是血渍氧化,现在想来,倒像是毒物侵蚀的痕迹。他从包里掏出密封袋,里面装着从墓底土壤里提取的样本:“麻烦您看看,这土壤里的残留物,会不会和马钱子碱有关?”
传教士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银质试剂瓶,倒出一点白色粉末在样本上。粉末接触到土壤的瞬间,突然变成了深紫色。“是它。”传教士的声音沉了下去,“马钱子碱遇到单宁酸会变色,这土壤里的含量,足够毒死一头牛。”
小周的脸色白了:“这么说,墓主是被这‘血滴子’杀的?”
“不止。”赵莽指着图谱里齿轮下方的细管,“您看这结构,齿轮转动时会带动活塞,把毒液从细管压出来。但蜡模上的齿牙没有孔洞,说明这齿轮不是用来注射毒液的——它是被强行嵌进颈椎里的。”
传教士突然“啊”了一声,翻到羊皮卷的最后一页。那页画着个戴着铁制颈环的人,颈环内侧有圈凸起的齿轮,和蜡模上的印记完全吻合。“这是总督的‘杰作’,”传教士的手指在颈环图案上敲了敲,“他说对付反抗的土着,要让他们活着受罪。把齿轮嵌进颈椎,每动一下头,齿轮就会往骨头里扎深一分。”
赵莽的后背突然冒起一层冷汗。他想起那具骸骨的姿态——脊椎呈现出不自然的侧弯,第三颈椎几乎被完全碾碎。原来不是死后被砸的,是活着的时候,被这齿轮一点点磨碎的。
“这器械什么时候传到中国的?”他追问。
“万历三十年,”传教士肯定地说,“我在马尼拉的教堂见过记录,有三箱‘血滴子’被献给了明朝的辽东总兵。当时说是用来‘震慑边夷’。”
辽东总兵……赵莽猛地想起那块刻着“神机营掌号”的铜牌。神机营在万历年间曾调防辽东,难道墓主是被派去监视火器的军官,发现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
他突然注意到图谱角落有个不起眼的符号——一个圆圈里画着半片枫叶。这个符号他在哪见过?对了,是在颈骨裂痕的最深处,蜂蜡没完全覆盖的地方,有个同样的刻痕。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赵莽指着图谱问。
传教士的脸色变了变,含糊道:“没什么,大概是工匠的标记。”
“不对。”赵莽盯着他的眼睛,“您认识这个符号,对不对?”
沉默在烛火里蔓延。过了半晌,传教士才从黑袍里掏出个十字架,攥在手里喃喃自语了几句拉丁语,然后抬起头:“这是马尼拉的‘枫叶会’标记。一群反对总督暴行的银矿工匠,他们偷偷改造了‘血滴子’的齿轮,在里面藏了银矿分布图。”
赵莽愣住了。杀人的齿轮里,藏着地图?
“您看齿牙内侧的纹路,”传教士指着图谱,“这些看似杂乱的刻痕,其实是经纬度。十二齿对应十二个矿脉,三十度倾角是指矿脉的走向。”他突然看向赵莽,“您的蜡模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刻痕?”
赵莽立刻从包里拿出放大镜,凑近蜡模细看。果然,在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