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玻璃突然蒙上白霜,霜花的形状竟与王恭厂遗址出土的铜壶滴漏刻度重合。赵莽抓起牛顿手稿的复制品,第29页的水渍突然晕开,露出底下隐藏的星图——比万历星图少了三颗辅星,而那三颗星的位置,正好对应着伦敦塔桥、大英博物馆和观测站。
“他们想让两个时空的爆炸点共振。”赵莽突然明白,激进派要的不是简单复制灾难,是要用1626年的能量冲击波,在伦敦撕开同样的时空裂口。他调出王恭厂爆炸的模拟动画,蘑菇云升起的瞬间,南京城的地磁数据与此刻伦敦的监测曲线完美重叠。
小林的尖叫刺破空气:“璇玑玉粉末的注入速率在翻倍!虫洞视界已经能看到明代城墙的轮廓了!”模拟器的全息投影里,雾蒙蒙的通道另一端,青灰色的城砖正在缓缓移动,砖缝里渗出的硝烟味竟透过设备飘进实验室。
赵莽冲向恒温柜,牛顿手稿的真迹在紫外线照射下,浮现出第二套星图。这套用石墨绘制的简笔画,二十八宿的位置与万历星图完全相反,像面镜子。他想起林悦说过,故宫那幅星图的背面,曾发现用朱砂写的“倒转乾坤”四字。
“反向定位!”赵莽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将牛顿星图的数据输入反制系统。屏幕上的暗纹突然停滞,随即开始逆向移动,虫洞出口的坐标跳向2025年——他们所在的此刻。但没等松口气,所有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坐标又被强行拽回1626年。
“他们在故宫用星图真迹增强信号!”小林盯着信号强度表,代表南京的峰值像烧红的烙铁,“就像用原始地图校准导航!”
观测站的地板开始震颤,赵莽瞥见窗外的伦敦塔,塔顶的避雷针正冒出蓝火花。这场景与王恭厂爆炸前的记载惊人相似——《天变邸抄》里写“忽有声如吼,从东北方渐至京城西南角,灰气涌起,屋宇动荡”。
他抓起那枚璇玑玉残片,残片在掌心发烫,纹路里渗出的银线与牛顿手稿上的石墨星图相连。“明代钦天监绘制星图时,总会留颗‘游星’。”赵莽突然想起林悦的研究,“那颗不在固定位置的星,是校准误差用的!”
小林迅速调出星图的星官名录,在“紫微垣”条目下找到颗标注模糊的小星——“隐元”。史料记载这颗星“随斗转,不常驻”,此刻在光谱图上,它正被二十八宿的暗纹挤压在角落,几乎看不见。
“就是它!”赵莽将“隐元”的坐标输入反制系统,同时把璇玑玉残片贴向感应区。刹那间,光谱图上的暗纹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震荡起来。虫洞出口的坐标开始疯狂跳动,1626与2025的数字在屏幕上交替闪现,像场拔河。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模拟器的屏幕亮着幽蓝的光。赵莽看见全息投影里,虫洞通道的另一端出现了两个重叠的场景:明代的王恭厂街道上,人们正抬着水桶奔跑;而伦敦的泰晤士河畔,行人还在悠闲地散步。两个时空的画面正在互相渗透,青砖黛瓦与玻璃幕墙的边缘渐渐模糊。
“能量不够!”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璇玑玉残片的光芒正在减弱。赵莽突然想起牛顿手稿里的注释:“星轨如琴弦,需共振方能成音。”他抓起桌上的激光笔,对准屏幕上的“隐元”星,将牛顿星图的频率数据转化成光束射向虫洞模拟器。
激光穿过残片的瞬间,实验室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赵莽听见两种声音在耳边交织:明代的铜锣声与伦敦的警笛声,竟在某个频率上形成奇妙的和谐。当光芒散去,光谱图上的暗纹已恢复静止,虫洞出口的坐标稳稳停在2025年的伦敦上空——距离地面五十公里,一个安全的高度。
窗外的蓝火花消失了,伦敦塔的轮廓在暮色中清晰如初。小林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模拟器屏幕上缓缓闭合的虫洞,像看着道愈合的伤口。赵莽握紧掌心的残片,它已经变回温润的玉石,再没有灼热感。
“原来星图从不是死的导航。”他轻声说,想起刚才两个时空重叠的画面,“那些游动的暗纹,那些预留的游星,都是为了证明——时空从不是固定的轨迹,总会留有余地。”
伦敦塔的钟声敲了九下,与三百年前王恭厂的辰时更声在时空中遥遥呼应。赵莽望着屏幕上逐渐淡去的星图印记,突然明白,所谓导航,终究是为了抵达更安全的地方,而非复刻过去的灾难。
平衡之玉
观测站的金属地板突然变成倾斜的斜坡,赵莽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磁铁吸附,双脚离地的瞬间,他看见实验室的桌椅正以螺旋轨迹飞向虫洞模拟器——那里的漩涡已膨胀成篮球大小,边缘泛着的紫黑色光晕能吞噬光线。
“抓住这个!”小林的尖叫被引力场扭曲成怪调,她把个冰凉的东西抛过来。赵莽在空中蜷起身体,指尖擦过三次才攥住那枚璇玑玉残片,南京地陷区特有的潮湿土腥味顺着指缝散开——这是上周从王恭厂遗址外围挖掘的“平衡玉”,与爆炸核心区的“破坏玉”呈完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