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恭厂的火药味渐渐散去,只留下星图上淡红色的痕迹。赵莽知道,这痕迹会永远提醒世人:最危险的从不是星系的碰撞,而是人心的偏执;最强大的力量,永远藏在那些懂得兼容并蓄的智慧里。
三、时空支点
教徒的靴子踩碎星图边缘的璇玑玉时,徐光启的呐喊带着火药味撞进赵莽耳朵。老者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推向星图中心——那里的紫微垣凹槽比其他星宿更深,凹槽底部刻着个极小的螺旋,与牛顿手稿的虫洞曲线、伦敦观测站的时空模型完全一致。
“快!”徐光启的指甲掐进赵莽的胳膊,青铜罗盘在混乱中摔成两半,指针却依然固执地指向紫微垣,“142.1度的根,就在这里!”赵莽这才发现,所有星宿的朱砂线都汇聚向凹槽,像无数条河流奔涌向大海,而安德烈砸进角宿一的破坏玉,正让这些河流改道,朝着扭曲的180度角狂奔。
平衡玉与凹槽接触的瞬间,赵莽听见天地间响起清越的玉鸣。紫微垣的蓝宝石碎片突然从四面八方飞回,在凹槽周围组成完整的星官,142.1度的金色刻度从中心向外扩散,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安德烈带来的教徒们突然惨叫,手中的破坏玉纷纷炸裂,银蓝色的粉末在空气中拼出牛顿的拉丁文批注:“支点若稳,万物皆衡”。
徐光启指挥工匠重新排列璇玑玉,角宿一的凹槽里换上新的平衡玉后,星图上的黑血朱砂开始退色。赵莽的平板电脑自动生成三维投影,m31的红移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正,螺旋状的光谱与二十八宿的暗纹渐渐重叠,形成完美的同心圆——就像两顶大小不同的草帽,帽檐精准地卡在142.1度的位置。
“看!”徐光启指向同心圆的中心,那里浮现出两个重叠的人影:牛顿正用羽毛笔标注星系参数,徐光启则用毛笔勾勒星官,两人的笔尖在虚拟时空中相遇,激起的能量波让整个王恭厂都在震颤。赵莽的掌心传来灼热感,平衡玉的纹路里渗出银线,将这幕跨越三百年的画面永远刻在了玉面上。
安德烈突然抓起火把扑向紫微垣:“魔鬼的把戏!”但他刚靠近金色刻度线,就被无形的屏障弹飞,破坏玉的暗紫色光晕在接触142.1度的瞬间,像被点燃的酒精般燃烧殆尽。“利玛窦说过,真正的信仰从不畏惧知识。”徐光启的声音穿透教徒的嘶吼,“你敬畏的不是上帝,是自己的无知!”
星图上的同心圆突然加速旋转,二十八宿的金线与m31的光谱带相互缠绕,形成巨大的能量漩涡。赵莽在漩涡中心看见伦敦观测站的景象——小林正将相同的平衡玉放进虫洞模拟器,牛顿手稿在她手边自动翻到第37页,希伯来文批注与徐光启的小楷在虚拟屏幕上并排显现,说的竟是同一个道理:“时空如秤,两端需等”。
“他们在伦敦合上了另一半!”赵莽大喊。他看见紫微垣的同心圆与观测站的虫洞漩涡产生共振,142.1度的角度在两个时空同时发亮,像有人在宇宙的两端拉紧了同一根弦。安德烈瘫坐在地,看着自己袖扣上的破坏玉彻底失去光泽,终于明白所谓的“净化”,不过是妄图打破平衡的痴念。
火药库的横梁开始坍塌,徐光启将最后一块平衡玉塞进赵莽怀里:“告诉林姑娘,星图的夹层里有补全的参数。”老者的身影在落石中依然挺直,“我们守住了1626年的支点,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赵莽被能量漩涡托起的瞬间,看见星图上的同心圆突然化作虫洞。紫微垣的光芒与伦敦观测站的灯光在漩涡里交织,他仿佛听见牛顿与徐光启在时空间击掌,清脆的声响里,m31的红移曲线彻底回正,二十八宿的暗纹也安稳地落回万历星图的原位。
当赵莽摔回观测站时,虫洞模拟器的屏幕上,J值正稳稳停在0.998。小林扑过来抱住他,指着屏幕上的同心圆:“看!m31和银河系的轨道,变成了相互绕转的双螺旋!”赵莽展开掌心的平衡玉,紫微垣的印记在灯光下泛着柔光,与牛顿手稿上的螺旋形成奇妙的呼应。
林悦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时,故宫的万历星图正在晨光中舒展。星图中心的紫微垣位置,有个崭新的平衡玉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赵莽带回的玉片。“徐光启的批注找到了。”女孩的声音带着泪光,“他说‘东有星图,西有数理,合则时空安’。”
赵莽望着屏幕上重叠的东西方星图,突然明白这跨越星系的击掌意味着什么——所谓真理,从不在乎用哪种文字书写,用哪种仪器测量。就像142.1度这个角度,无论是用青铜罗盘还是天文望远镜测出,它始终稳稳地立在那里,成为守护两个时空、两个星系的支点,也成为人类智慧最耀眼的证明。
窗外的伦敦塔敲响了清晨的钟声,与南京王恭厂的更点在时空中遥相呼应。赵莽将平衡玉轻轻放在牛顿手稿上,玉与纸接触的刹那,传来一声细微而清晰的共鸣,仿佛三百年前的智慧与三百年后的坚守,在这一刻完成了最完美的接力。
四、克尔黑洞的平衡角
观测站的应急灯还在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