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瓶突然飞起来,悬在“天启”面前。瓶身投射出徐光启临终前的影像:七旬老人跪在璇玑阵前,用簪子刺破手指,将血滴在每个玉琮上,血珠在玉面滚动的轨迹,组成了标准的√2函数曲线。“物有两极,过刚则折。”老人的声音穿透时空,“反物质如烈火,需以√2为薪,方能燎原而不焚身。”
“天启”的机械脊椎发出断裂声。她的真眼滚出泪水,在蓝光中凝成冰晶,冰晶的长宽比依然是1:√2。“我不懂……”她看着反物质容器上的裂痕,“安德烈说1:1才能让正反物质完全湮灭,为什么徐光启要坚持1:√2?”
赵莽捡起块带血的玉琮碎片。上面的血渍已经发黑,却在接触琉璃光的瞬间泛起红光,显露出被凿子覆盖的原刻度:每个玉琮的凹槽深度都是上一个的√2倍。“完全湮灭会产生时空真空。”他突然想起南怀仁的批注,“就像用两个同样重的砝码压垮天平,而√2是让砝码相互转化的支点——1份反物质,能转化为√2份地核热能,既不浪费,也不超载。”
仿生眼的最后画面停在1626年5月30日。徐光启站在王恭厂的牌坊下,看着安德烈带领工匠调试反物质装置,他袖中的手正攥着块刻有√2的玉佩,玉佩的棱角在掌心硌出了血。爆炸前的最后一刻,老人冲向璇玑阵,用身体挡住了安德烈砍向阵眼的斧头。
“原来先祖不是要阻止,是要校准。”“天启”的机械臂垂落,反物质容器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他故意让安德烈以为改了比例,其实血书才是真正的刻度……”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1:√2不是削弱反物质的力量,是让它成为永恒的能量源。”
蓝光突然暴涨,又骤然收缩。赵莽被一股力量推开,看见“天启”的身体与反物质容器融为一体,化作道银白色的光流钻进璇玑阵的中心。徐光启的血书在光流中浮起,每个血字都化作齿轮,与琉璃瓶的齿轮咬合转动,1圈,1.414圈,1.4142圈……比例在迭代中永恒延续。
小林的检测仪“嘀”地一声归零。屏幕上的511keV湮灭信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条平稳的热能曲线,数值稳定在511x√2 keV——这是地核磁场最需要的能量级。紫金山的轮廓不再扭曲,玄武湖的气泡开始消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像雨后的温泉。
赵莽拾起落在地上的仿生眼。镜片里还残留着最后一帧画面:徐光启的血书在光中分解,每个笔画都变成了飞翔的鸟,鸟群组成的队形在空中画出√2的符号。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激进派”,从安德烈到“天启”,都误解了“力量”的含义——真正的强大不是毁灭,是让能量在平衡中永恒流转。
璇玑阵的玉琮开始逐个沉入地下,只留下阵眼处的凹槽。赵莽将琉璃瓶放进去,蓝光最后一次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徐光启与“天启”的重叠影像,两个相隔四百年的人,在光中同时伸出手,拇指与食指张开成45度角,构成了永恒的√2手势。
“她最后说的话,录下来了吗?”赵莽问小林。
检测仪的录音功能还在运行,“天启”消散前的呢喃清晰可闻:“原来先祖的血,不是封印,是钥匙……”
夕阳穿过云层时,地陷区的裂缝开始愈合。赵莽看见新长出的草芽从石缝里钻出来,草叶的长宽比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他想起徐光启翻译的《几何原本》,那句“此书穷理正确,足以释天下之疑”此刻有了新的含义——所谓的“理”,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是藏在比例背后的,关于平衡与传承的智慧。
离开时,赵莽回头望了眼璇玑阵的位置。那里已经长出了片蓝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每一层的数量都是上一层的√2倍(精确到整数)。风吹过花丛,花瓣飘落的轨迹在空中连成线,像无数个隐形的天平,在时空中永远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太虚之火的平衡之道
地陷边缘的青石板不再震颤时,赵莽蹲下身,看着掌心倒映的蓝光。璇玑阵的余温透过鞋底传来,像握着块温热的玉,那些曾疯狂跳动的能量读数,此刻正随着脉搏的节奏缓缓起伏,511keV的湮灭信号已经化作条温顺的蓝线,与地核热能曲线缠绕成螺旋,每圈的螺距比都严格遵循1:√2。
“火药能炸毁城墙,也能开凿运河。”他用靴尖踢起块火药残渣,那是从王恭厂遗址深处翻出的明代硝石,颗粒大小均匀得惊人,“当年工匠在配方里加硫磺的比例,恰好是硝石的1\/√2,这才让火药既能可控燃烧,又能瞬间爆发。”
小林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全球数据库的上传进度条正缓慢爬升。反物质约束参数的三维模型在她眼前旋转,两个嵌套的球体之间,12道能量流如同琴弦般振动,频率比为1:√1.414,“法国粒子对撞中心发来紧急通讯,他们说这组参数解决了反物质储存的世界性难题——原来不是容器不够坚固,是能量输出的比例错了。”
赵莽望向远处的紫金山,天文台的圆顶在夕阳下泛着金光。他想起“天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