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突然想起失踪的48小时里见过的景象。在时空裂隙中漂浮时,他看见明代的工匠正在浇筑铜球,熔炉里的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蓝紫色;而在另一段碎片般的记忆里,2099年的实验室中,激进派首领正将手按在同样的铜球上,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与王恭厂爆炸时相同的火球。
“给我接南京地磁观测站。”赵莽拽起小林冲向电梯,琉璃吊坠在怀里发出蜂鸣,“告诉他们,立刻测量紫金山天文台的经纬度与王恭厂遗址的差值,用√2校正偏差值。”他看着电梯数字跳动,“时间透镜的聚焦点,就在这个校正后的坐标上。”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赵莽扶住墙壁,看见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正在分裂——左边是穿着冲锋衣的现代人,右边是戴着幞头的明代士兵。两个倒影的身高比,依然是1:√2。
“观测站回电了。”小林的声音穿透眩晕,“校正后的坐标是……南京博物院的特展馆。”她调出平面图,“那里正在展出明代皇家天文仪器,其中有件‘浑天仪’,是三年前从王恭厂遗址清理出来的。”
赵莽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想起那件浑天仪的说明书,直径1.414米,而基座的边长正好1米。当时觉得是巧合,现在才明白,那是工匠特意留下的平衡密码。
磁悬浮车穿过断裂的长江大桥时,赵莽看见江面上漂浮着无数倒影。现实中的轮船与明代的漕船在水面重叠,两者的桅杆高度比始终保持1:√2。琉璃吊坠突然投射出蓝光,在车壁上照出段铭文,是用简体字和隶书混合写成的:“衡则存,倾则亡”。
“激进派的人已经占领博物院了。”小林指着前方的封锁线,“他们切断了所有信号,无人机靠近就会被磁场撕碎。”她突然指向天空,“您看那朵云!”
赵莽抬头,看见朵菱形的云彩悬浮在博物院上空,阳光穿过云层形成的光斑,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2符号。他突然想起南怀仁绘制的《坤舆全图》,在南京的位置标注着个奇怪的符号,当时以为是传教士的涂鸦,现在看来,那分明是√2的古老写法。
“时间透镜的聚焦点在浑天仪的龙口中。”他突然加速,磁悬浮车冲破封锁线时,赵莽拽下座椅后的消防斧,“明代工匠在龙嘴里藏了块‘定磁石’,那才是平衡两个时空的关键。”
冲进博物院大厅的瞬间,琉璃吊坠自动飞向展厅中央。赵莽看见激进派首领正将手按在浑天仪上,老人的白胡子在磁场中漂浮,像团蒲公英。他的脚下,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正在组成1:√2的图案。
“来得正好。”老人转过身,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赵教授应该还记得《天工开物》里的话:‘巧夺天工,其要在数’。这个数,就是√2。”他指向浑天仪的龙嘴,“当年王恭厂的工匠没能完成的事,今天我们来完成。”
赵莽注意到老人胸前的徽章,那是个青铜齿轮,齿数比与钦天监的青铜盘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档案里的记载,激进派的创始人,正是南怀仁的后裔。
“平衡不是毁灭。”赵莽举起消防斧,对准浑天仪底座的凹槽,“1626年的爆炸已经证明,打破平衡只会带来灾难。”琉璃吊坠在他掌心高速旋转,投射出的蓝光与龙嘴对齐,“您看,这两个时空就像齿轮,只有按1:√2的比例转动,才能彼此推动,而不是相互吞噬。”
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明代工匠不懂这个?他们故意留下失衡的齿轮,就是要让后人完成这场‘创世之举’!”他猛地按下浑天仪上的按钮,龙嘴突然喷出紫色的火焰,“你听,这是历史在召唤!”
赵莽的耳膜传来刺痛。火焰中浮现出无数人影,明代的工匠与现代的科学家在时空中重叠,他们的手势惊人地相似——都在比划着√2的手势(拇指与食指张开成45度角)。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时间透镜”,从来不是毁灭装置,而是古代工匠留下的平衡器。
“王恭厂的工匠在爆炸前,已经将定磁石藏进了龙嘴。”赵莽的斧头劈向底座的瞬间,琉璃吊坠飞进龙嘴,“他们用爆炸的能量封印了失衡的时空,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用√2的力量,重新校准它。”
紫焰突然变成蓝色。赵莽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他看见1626年的王恭厂上空,有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投掷青铜齿轮;而在2099年的地核深处,另一个“自己”正将琉璃按进灼热的岩浆。三个时空的“他”,动作完美同步,形成了1:√2:√22的三重平衡。
“原来如此……”老人的声音带着释然,身体正在化作光点,“平衡不是静止,是像齿轮那样,在转动中保持永恒的比例。”
当最后一片光斑消散时,赵莽发现自己站在完好无损的检测室里。小林正在调试仪器,屏幕上的频谱图呈现出完美的正弦曲线,1626年与2099年的信号像两条缠绕的蛇,始终保持着1:√2的距离。
“赵队,南京的地磁场恢复正常了。”小林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