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箱体震颤
工部尚书府的密室被牛油烛火染成诡谲的暗红色,十二连杆机关模型置于鎏金檀木案上,齿轮咬合处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裴远之的量天尺在袖中发烫,二十八星宿刻痕渗出的金珠顺着甲胄纹路蜿蜒,如同即将决堤的血线。
\"裴主事何必装聋作哑?\"左丞的象牙笏板重重拍在案上,震得十二连杆零件微微弹跳,\"大理寺的卷宗里,可记着你私藏违禁机关的铁证!\"他身后的官员们纷纷按剑,腰间云雷纹玉佩在烛光下明灭不定,恍若蛰伏的毒蛇。
右侍郎却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袖中滑出一卷密信。信笺边缘的牦牛图腾在火光照耀下,竟如活物般吞噬着残存的云雷纹。\"诸位可知这是什么?\"他的声音裹着冰碴,\"吐蕃三王子承诺,只要这批机关甲胄装备大唐边军,来年岁贡便翻三倍!\"
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十二连杆模型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裴远之瞥见模型底座缝隙渗出黑色黏液,与吐蕃军营牦牛关节处的腐蚀物如出一辙。他猛地按住量天尺,星宿光芒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星轨,却被右侍郎的冷笑截断:\"别白费力气了!地脉转换器已在雪山启动,此刻...\"
\"此刻该算算总账了!\"苏洛的声音如利剑破空。铜雀群撞碎琉璃窗倾泻而入,尾羽的微型弩机连发,将墙头的守卫钉死在玄铁盾牌上。阿木率领的江湖义士从三条密道涌入,墨斗金线交织成网,瞬间缠住数位官员的咽喉。少年脖颈后的云雷纹暴涨成血色,狼毫笔在空中疾书,竟将工部《营造法式》的条文化作缚仙索。
\"把他们拿下!\"尚书府的家兵举着刻有云雷纹的陌刀冲来,却在触及铜雀群的刹那,刀刃泛起诡异的紫色。裴远之瞳孔骤缩——那些火棉阻燃剂的痕迹,与蚕娘在吐蕃商队装甲上发现的如出一辙。他挥出量天尺,二十八星宿的力量与浑天仪的星轨共鸣,在密室穹顶投射出巨大的十二连杆虚影。
右侍郎突然撕开官服,露出内衬的吐蕃咒文刺青。\"你们以为能阻止?\"他癫狂大笑,将密信投入烛火,牦牛图腾在烈焰中化作地脉转换器的轮廓,\"雪山灵气已开始逆流,汉地的机关术...不过是我们撬动中原的楔子!\"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裴远之的淬水钢甲发出刺耳的蜂鸣。他看见裂缝中涌出黑色黏液,裹挟着蜀锦残片与牦牛骨碎屑。蚕娘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他们用活人筋腱混纺丝绸,那些装甲...是活着的诅咒!\"
\"启动机关阵!\"阿木甩出金线,将十二连杆模型与密室支柱相连。当金线触及齿轮的瞬间,整个尚书府开始震颤,仿佛被卷入了巨大的绞肉机。苏洛趁机将改良后的声波麻醉仪嵌入墙缝,蝶形刺青暴涨成血色,仪器发出的高频震动与二十八星宿的光芒共振,竟将部分官员的甲胄震成齑粉。
混乱中,裴远之发现尚书始终沉默地站在阴影里。老臣的官服下摆沾着新鲜的岩盐结晶,与工部密室中违禁机关的涂层完全相同。\"原来幕后之人是你...\"裴远之的量天尺直指对方,星宿光芒却在触及尚书的刹那诡异地扭曲。
尚书缓缓摘下乌纱帽,露出头顶的牦牛骨发簪:\"三王子许诺,若助他登上赞普之位,吐蕃将永奉大唐为宗主。\"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这些机关术不过是筹码,而你...\"话音未落,次仁的浑天仪突然冲破屋顶坠落。少年浑身浴血,却强撑着转动星轨刻度盘:\"地脉即将暴走,必须...\"
十二连杆模型突然自行运转,齿轮咬合声震耳欲聋。裴远之看着模型表面浮现出完整的牦牛图腾,而云雷纹正在被彻底吞噬。他猛地撕开钢甲,将量天尺刺入胸口云雷纹疤痕:\"以匠魂为引,破!\"二十八星宿的力量如洪流注入十二连杆,金珠与黑色黏液剧烈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当光芒消散,尚书府已成废墟。裴远之半跪在瓦砾中,看着手中扭曲变形的十二连杆——齿轮间的牦牛图腾与云雷纹相互缠绕,最终化作一个全新的符号。远处传来雪山的轰鸣,那是地脉转换器崩溃的征兆。他握紧量天尺,望着天边渐亮的曙光:这场用机关术编织的阴谋,终究在不同力量的碰撞中,显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真相。
锦纹漩涡
蜀地深山的雾气裹着桑蚕特有的腥甜,蚕娘的夜行衣扫过沾满蛛网的门环。兄长留下的铜蚕形门扣在她掌心发烫,腕间的蚕形银镯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道刻痕中的第十一道已经亮起幽绿光芒——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