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吧!今晚咱们都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薛启瑞顺手拿过玻璃转盘上的古寨春陈酿,“这几天又是剪彩仪式,又要招待商会这一帮‘老爷’们,大家都累坏了,古总细心,安排这一桌好酒好菜,就咱们仨,权当是自我犒赏吧!”
他一边说一边就扭开了酒瓶盖,将三个125毫升的水晶分酒器斟满,先拿走一壶,剩余的两壶转到古春和柳钢面前。
柳钢当然没有推辞。
他正好想借这个机会“喝醉”,而后借酒吐“真言”。
在杨浩宇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的消息还没有传回三姓寨之前,他必须得提前做一些铺垫。
这样一来,后期由他来代替杨浩宇主宰昊天集团的事务就顺理成章了。
和柳钢一样,在完成了整个接待任务以后,在杨浩宇现身之前,他必须得探一下柳钢的深浅,搞清楚他的态度,权衡一下接下来吃下昊天集团的难度。
几壶酒下肚,不咸不淡的话说了一大堆,大家也都有些微醺了,薛启瑞便不露声色地将话题引入了他的“正题”。
“柳总!”薛启瑞刻意用职务来称呼柳钢,其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柳钢先膨胀起来。
柳钢听闻薛启瑞这样称呼他多少也有些意外。
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薛启瑞对他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只有在有事找他时才会套近乎地叫一声“钢子”,几乎从来没有用“柳总”称呼过他。
“薛总!你是大哥,叫我小柳或者柳钢即可,可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柳钢谦虚地说,“我可领当不起!”
“唉!你这就过分谦虚了啊!”薛启瑞举起酒杯,“你本来就是杨董正式任命的集团公司老总嘛!更何况现在你哥他暂时不在,走之前又有亲笔委托,授权你全权处理公司事务,现在咱们整个公司,你就是最终拍板的那一位了!”
“岂敢!岂敢!”柳钢也举起杯来,刻意将杯沿压低,“这几天如果不是薛总和古总帮着操持,我早就乱了阵脚了!”
“说这些客套话就生分了!”古春也接过话题,“别说是我和薛总都是股东,做这些事情是应该应份的!就算是咱们没有入股,我们和你哥那也是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发小,怎么说都不是外人!”
如果不知道她们的目的的话,这话听起来真的很暖心。
“总之,真的很感谢薛总和古总的鼎力支持!我借花献佛,先干为敬!”柳钢十分真诚地仰头喝下那杯酒。
“但是,我们能够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薛启瑞放下酒杯,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柳钢知道,好戏要上演了。
“派出所已经无端地将那些要账的债主们关押了三四天了!”薛启瑞说,“根据《治安管理法》,韩东平不得不尽快将他们释放出来。”
“可以预想得到,他们出来后会变本加厉地到昊天集团追债,而公司账面上根本就拿不出几个大子儿了,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他蹙眉道。
“是啊!”古春继续说,“要债的这些人倒还可以想办法进行安抚,再往后面拖一拖。可是,天坑民俗风情园的一、二期工程都等着材料入场呢!而且,第一个工期的薪酬马上也要给他们结算了!”
桌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对于柳钢来讲,这些问题确实都是问题,是他解决不了问题。而对他姐夫杨浩宇来说,似乎并不是没有了融资渠道,而是不愿意再继续往这里面投钱了。
可是他这个想法薛启瑞和古春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的。
在他们的看法里,昊天集团就是杨浩宇的命,他会倾其所有竭尽所能来挽救公司,他更不可能会选择离开甚至是卖掉昊天的。
但同时他们也明白,昊天集团前前后后已经消耗了杨浩宇一个多亿的资金,这应该是他能够拿出来的所有积蓄和家当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杨浩宇突然消失的真正原因,但他们俩一致认为,杨浩宇十有八九是去找他那些同学和朋友融资去了。
家里的钱用完了,银行的授信也用完了,他只剩下找同学和朋友化缘这唯一的一条路了。
薛启瑞本可以再等一段时间,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等昊天集团完全瘫痪时,他再来捡便宜。
但他担心的是那样会让昊天集团伤筋动骨,彻底地把企业的名声和外部生态全搞坏了,接手以后成了一个烂摊子,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让其起死回生,这样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他并不希望昊天集团完全垮掉,他只需要昊天集团呈现出颓势,让杨浩宇能够知难而退。
杨浩宇与薛启瑞各打各的算盘,各怀“鬼”胎。
柳钢本来一直等着薛启瑞在抛出问题以后能够再提出解决方案的,可是薛启瑞与古春只谈问题,却只字不提其他。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柳钢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