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北疆根基深如磐石,她的儿子金刀还是嫡长子,天生就握着继承的优先权。
自己的外孙想要上位,难如登天。
“但却不是没有可能。”
阿尔库斯暗自咬牙,指尖重重叩在地图上的高昌疆域,眼中闪过狠厉。
继承人之争,一半看自身能耐,另一半拼的便是背后势力。
金刀的母族势力虽强,但自己外孙也差不太多。
“我若能坐上高昌国王的宝座,整个高昌的兵员、粮草、商路,都将是外孙的后盾。”他猛地攥紧拳头暗自说道。
北疆向来依赖高昌补给,李骁即便偏爱嫡子,也不能轻慢高昌这南疆屏障。
高昌越强,外孙在继承权的天平上,分量便越重。
而一旦外孙执掌北疆,也能反哺高昌。
先定一个小目标,让高昌国成为北疆麾下最强大的附属国,推举外孙上位。
然后就是等待天时……
这念头如野火燎原,瞬间烧旺了阿尔库斯的野心。
篡位之心变得无比坚定,最迟年底,高昌国王必须换人。
“来人!”阿尔库斯扬声高喊,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亲卫应声而入,垂首侍立。
“去库房挑最好的补品,天山雪莲、鹿茸虫草一样不能少,再备上两车金银绸缎,连夜送往金州。”
阿尔库斯走到案前,提笔疾书:“告诉塔吉古丽,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养好身子,定要给我生个健壮的外孙。”
信纸折好入封,火漆在烛火上熔成金红液珠,“啪”地盖在封口。
“再让裴罗过来。”
阿尔库斯声音陡然转沉,眼中藏着对后代的期许:“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能整天胡闹下去了。”
“腾格里节的护卫事宜,可以让他历练一番。”
……
腾格里祭典的鼓声震彻哈密力城,太庙前的广场上挤满了身着盛装的回鹘人。
祭台高耸在太庙前的广场上,鎏金的高昌旗帜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吉时到,献祭!”
礼官的唱喏声刚落,九只雪白的羔羊被抬上祭台,刀锋划过脖颈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顺着祭台的凹槽蜿蜒而下。
契俾多看着这一幕,脸上虽看着镇定自若,可实际上心思早已飞出了太庙广场。
成败与否,就在今日。
他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身旁的阿尔库斯,那老贼正捻着胡须,对着跪拜的百姓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若能除贼,高昌将重归正统,可一旦事败,万事皆休。
看着面前高耸的祭台,契俾多摆出虔诚的模样,缓缓跪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心中默念:“腾格里在上,列祖列宗在上,契俾多恳请庇佑。”
“阿尔库斯窃国弄权,百姓流离失所,高昌危在旦夕,今日之举,非为私怨,实为家国。”
“契俾多愿以性命相搏,只求高昌重归正统。”
祭拜仪式结束,一切安然无恙。
阿尔库斯瞥了眼身旁的契俾多,见对方始终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家伙,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但无论他如何顺从,篡位之后也绝对留他不得。
随后又对着心腹挥了挥手:“陛下身体抱恙,快送陛下回宫。”
在他眼里,契俾多不过是个摆样子的吉祥物,露个面让百姓知道王室还在就行,朝堂之事根本轮不到这傀儡置喙。
更是极力隔绝契俾多与外臣相见,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许他们说。
契俾多默默登上马车,提前回宫。
阿尔库斯则留在原地继续主持腾格里祭典,篝火席上载歌载舞,一派欢乐的景象。
直到半下午,所有仪式才宣告结束。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阿尔库斯已有七分醉意,被百人护卫队簇拥着返回相府。
他靠在马车软垫上,昏昏欲睡,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今日祭典平顺,契俾多乖顺如猫,看来篡位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就在马车刚刚走出太庙大街的刹那,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甲胄碰撞声,夹杂着亲卫的怒喝:“什么人?!”
阿尔库斯猛地惊醒,醉意消散大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羽箭飞来,直接洞穿了他的马车,好在阿尔库斯一向怕死,早就在马车夹层中安装了一层铁板,怕的就是别人暗杀。
此刻,街上十几名身穿回鹘百姓服饰的人突然动手,两侧房屋里也冲出一群男人,
手持刀枪弓箭向着卫队杀来,齐声叫嚷着:“杀贼!”
“有刺客!保护相爷!”护卫队统领大声嘶吼。
马车外瞬间乱作一团,刀剑相击的脆响、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
阿尔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