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浑吐炎。”男人却不答他此文,反而自我介绍道。
“你爹。”韩遂同样自我介绍道。
“大胆!”这话一出,百浑吐炎身后那位名为陈圭的女子顿时双目圆睁,就要上前。
百浑吐炎却神情平静的拦下了陈圭,依然笑盈盈的望着韩遂:“我自幼喜读书,只是蚩辽与中原王朝文字不同,虽有不少译本,但读来终究少了些味道,近来才有了机会,得到诸多典籍的原本,细细研读。”
“将军生在中原王朝,又居此高位,想来看过不少书,不知最喜欢的是哪一本?”
“少年阿宁。”韩遂不假思索。
百浑吐炎眉头一皱:“《少年阿宁》?这是何书,我怎从未听闻?”
“那说明你看的书确实还不算多。”韩遂认真的回应道。
“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拜读。”百浑吐炎则诚恳言道。
韩遂却皱起了眉头:“这种书我们一般是在日前读,日后一般不读。”
百浑吐炎:“……”
“将军还真是风趣。”好一会后,百浑吐炎方才这般说道:“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左氏春秋》,里面一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我观将军,勇猛刚毅,是栋梁之才,故有意招入麾下,日后将军若是想要解甲归田,我自予将军荣华富贵,将军若是还有心气,我蚩辽亦有大把机会让将军施展才华,我想无论怎样,都好过为了如此昏庸的朝廷而死。”
韩遂闻言,眉头一挑,嘴角也露出笑意:“绕了半天,就这事?”
“将军意下如何?”百浑吐炎问道。
韩遂在那时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旋即摇了摇头:“不好。”
“为何?夏庭无能,夏帝昏庸,朝廷上下皆为尸位素餐之臣,军阵内外皆是贪生怕死之卒。”
“你们大夏与我们蚩辽交手已有百年时间,细数你们边关守将,从萧桓老将军到邓异邓染父女,再至将军,哪一位不是当世豪杰?只因夏庭猜忌、内外利益不均加上我们一些小小的许诺,就能让你们的朝廷处处忍让,步步昏招,将北境局面拖至如今的泥沼。”
“如今无能的朝廷,真的值得将军这等英雄为其赴死吗?”
“还是只是因为我们是半妖,所以……”百浑吐炎皱着眉头问道,他的语调激昂,仿佛真的是在为韩遂的遭遇而不忿。
但从始至终,韩遂都表现得极为平静,只是冷冷的看着百浑吐炎。
直到对方洋洋洒洒的说完这番话后,他方才开口幽幽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读过那么多书,也已经遇见过了那么多不肯归降的大夏百姓,那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知早就呼之欲出,何苦来我面前演这么一出恶心的戏码?”
被这般反问的百浑吐炎一愣,看向韩遂的目光多出了几分异样。
韩遂的嘴角却忽然上扬,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拿我笼络人心。”
“楚兄曾跟我说起过,你这个上屠出身卑微,能坐到这般位置,一定是个心智狠辣,同时极善笼络人心,方才这出戏你不是做给我看的,你知道以你们蚩辽在北境残忍暴虐的手段,我断不可能归降,这些戏码其实是做给你手下的士卒看的。”
“你想让他们觉得,就连异族你都能有如此惜才之心,对待同族更是会礼贤下士!”
“看来,你看了那么多书,真正该学的仁智礼义信,你是半点没有学到,唯独学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与虚情假意。”
听到这百浑吐炎眉头第一次皱起,看向韩遂的目光中虽然依然带着笑意,可眼底深处却多出一丝之前不曾有的凝重。
“楚兄又是何人?”他所认识的夏人不多,其中并不存在楚姓之人,也就是说双方大概率素未谋面,可对方却能如此精确的推断出自己的性子,他的心头不由得一凝,暗觉此人会是个祸患。
韩遂眨了眨眼睛:“你二爹。”
“你这口无遮拦的腌臜货!上屠念在你有几分胆气,好言相待,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还敢对上屠如此不敬,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百浑吐炎身后的陈圭在这时再也无法忍受韩遂的无礼,上前一步,出言喝骂道。
而这一次,百浑吐炎并未再如之前一般将之打断。
但听闻这般怒斥的韩遂却并不回话,只是看着百浑吐炎,脸上的笑容更甚。
百浑吐炎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悦之色,他沉声问道:“一点口舌之利,值得将军这般开心吗?”
“大人,如今的夏庭面对我们,在战场上讨不到半点便宜,不就只能靠着口舌之利,逞些许威风。”陈圭则出言说道,语气讥讽。
这本是讥讽之言,可哪知这话一出,韩遂却笑得更加开心,到最后竟是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放声大笑起来。
那小声如此真切开怀,就仿佛沉浸在这一种发自内心的狂喜之中。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