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殷大喝一声:“谁?什么东西?沈略,你叫什么呢?离坚白是谁!?”
名叫沈略的弟子赶紧在门口站下,喘着气:“离坚白啊,师父,谢长老的弟子啊!”
离殷愣了一会儿,又坐下来,骂道:“你作死呢!什么谋反?他怎么谋反?吓了我一跳!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天天搞得山上鸡飞狗跳!滚出去!”
佟栩却转过身去看沈略:“慢着。你说说,怎么回事?”
离殷一摆手:“这些混账东西天天在山上打闹。”
佟栩不理他:“你叫沈略?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沈略看看离殷,见没有赶他的意思,忙道:“离坚白失心疯了,到处找人,问是不是对宗主不满,说要一起做大事。他还找着我了——我一听说他串联了好几十号人了,我当即就想啊,这些人岂不都是宗门叛逆?不但是叛逆,脑子也不好用,全跟他发疯了!我就赶紧来向师父报信!”
离殷听得直发愣,愣了一会儿又瞪起眼看沈略:“他在宗门里找对我不满的!?那为什么他会找你?!”
沈略眨了眨眼:“啊?啊……师父啊,我对你是忠心的啊!我就是抱怨了几句,我可从没别的心思了!”
佟栩叹了口气,白了离殷一眼:“离宗主,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我刚才就说谢祁不对劲,怎么,他想夺权了?他一定是在山下跟李无相说了什么……李无相说不定还没走呢!”
“啊?谢长老?”沈略愣了一下,“没谢长老什么事儿啊?离坚白就是说,师父你养了个什么尸鬼,要把咱们送去炼尸鬼!”
他这话一说,佟栩和郑镜洗立即转过脸看离殷。离殷愣了:“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啊?真在我这儿我还能不告诉你们吗?”
佟栩冷笑一声:“离宗主,你门下弟子都……”
说到这里想起沈略还在门外,立即住口了。
但沈略看着三人,脸上慢慢浮现出古怪的神情。他往后退了两步,吞吞吐吐地说:“……师父,现在怎么办啊?离……离……离坚白妖言惑众,我现在就去把他拿了……师父我先去了,我我我……”
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扭头就跑。佟栩冷哼一声,将手一抬:“你去哪儿!?”
她掌中忽然现出一柄扇子微微一晃,院中平地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将沈略卷起两丈多高,又狠狠往地上一掼!
沈略重重地摔了下去,将石板地都砸出裂纹来。要是寻常人这样早死了,但上池派功夫也是炼体的,他身上又穿着一领皮甲,这一下却未死,只是口中狂喷鲜血。
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像是忘记了身上的伤了,像没事人一样立即爬起,继续往门外跑。
佟栩再次冷笑一声,手中碧青色的玉扇还要再动,离殷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叫:“你干什么!?伤我门下弟子!”
他抬手一抓,无形气劲就叫佟栩掌中的扇子偏了一偏——跑到院门口的沈略只被身后的风带得一个踉跄,立即闪身到墙后不见踪影了。
佟栩此时是真怒了:“离殷,你这个蠢货!你没看见他知道我们的事了吗!?”
离殷大叫:“我这里没有尸鬼,怕什么!?再说是我的弟子,你跑到我这里杀我的人算怎么回事!?”
“蠢货,你真是个蠢货!你比师叔还蠢!”佟栩向郑镜洗厉声说道,“郑师弟,去把人杀了!”
离殷一拍桌子:“谁敢!?我说了我这儿没有尸鬼!”
郑镜洗不紧不慢地抚了抚自己油亮的胡须,眯起眼睛:“不必了,佟师妹。我此前就说过,在离师弟的地盘,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佟栩看看郑镜洗,又看看离殷,愤愤地说:“你到这时候又爱惜起门人性命来了!”
郑镜洗淡淡一笑:“佟师妹,这么些年了,你还是看不懂离师弟。离师弟呢,既是因为这个弟子,却又不是因为这个弟子。”
他老神在在地捻起茶杯啜饮一口又放下:“离师弟在意的,自然是他们这大盘山上的权威了。无论你做什么,只要触犯了上池派的权威,那他也自然是不许的了。”
佟栩愣了愣、动动嘴唇想要反驳,却好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哼了一声:“这么说他还成了个一心为公的好宗主了?”
郑镜洗又微微一笑:“表面看是为公,其实是为私——他的私,不也就是这大盘山吗?离师弟为了自己,是什么都会做的。”
离殷被他说得脸发红,抬手一指:“郑镜洗,你放什么屁!”
郑镜洗慢慢抬手一压:“离师弟,我这是为你说好话。是告诉佟师妹,你离师弟这样的人,自然会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的了。所以你大盘山上的事呢,咱们的确用不着管。”
离殷一时间却也不分清他这是好话还是坏话了,站在那里愣了愣,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