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里乞亚三面环山,平原内部也有不少沼泽湿地,周边矿产总量丰富,主要是铅,锌等次要金属,煤铁都有,但储量比较少,铁是最差的褐铁矿与菱铁矿,煤也是最差的褐煤,位于阿达纳城北的这一座“瓦特阿尔海姆”是在皇帝的强制要求下从阿德里安堡搬迁到此的,本地出产的铁矿石勉强够用,但历代统治者从未开发过煤矿资源,只能采用丰富的林业资源,烧制木炭。
河流两岸的工坊区还在扩建中,监工鞭挞着一大群奴隶,迫使他们清理废墟,修缮屋舍,开凿水渠,一些有着先见之明的东罗马投资人看准了奇里乞亚平原的棉花产业优势,开始在阿达纳城投资建造棉纺织厂,这座城市潜力非凡。
杰尔姆粗略地看着,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构思。
“走吧,看够了。”
杰尔姆冲护卫说着,骑上一匹马,向市政厅走去。
市政厅在之前的战争中被摧毁了一半,同样处于修缮中,杰尔姆绕开一片工地,踏上较为完好的楼梯,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办公室里,外交大臣,副相巴西利厄斯正专心致志地伏案而写,他显然刚从外派出差中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请坐吧,杰尔姆。”
杰尔姆微微鞠躬,面无表情地坐下。
巴西利厄斯出身于安杰洛斯家族旁支,也算是东罗马传统贵族世家,但由于他性格古怪,过于严肃,从不为自己的家族牟取利益,安吉洛斯的其他几个支系全都不喜欢他,直接推举奥斯曼战帅马哈茂德·安杰洛斯的哥哥米哈伊罗担任族长,后者现在是整个紫卫军的副军团长,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
杰尔姆见巴西利厄斯并不理他,也没有提供饮料和雪茄的意思,只是加快了处理公文的速度,神色又僵了几分。
十几年前,当二人都在北非时,他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巴西利厄斯的晋升少不了斯弗朗其斯家族的支持,已故的外交大臣乔治看准了他的政务才华,希望通过向他提供帮助来进行政治投资,巴西利厄斯与皇太子查士丁尼发生矛盾时,乔治还曾为他说过不少好话。
可最后的结果是,斯弗朗其斯家族并没有收回应有的回报,巴西利厄斯倒是很愿意向斯弗朗其斯家族提供生活上的帮助,但却总是拒绝为了所谓的政治友情而滥用手中权力,哪怕并不违法。
作为皇室以下的帝国第一政治世家,斯弗朗其斯家族自然参与了资本主义浪潮,杰尔姆不屑于贪污腐败,但他偶尔也会运用信息差为家族牟取一些利益:一处通往矿区的三级国道要重修为一级,交通来往更加便捷,他就可以指示家族成员赶在别人之前去矿区加紧投资,赚一笔信息差价,该交的税不会少,该给其他人留的份额也从不多占。
对于政治世家来说,这些挣钱的小方法简直太过寻常了,也实在算不上违法,从皇帝到各级官员,大家都一清二楚,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但是,巴西利厄斯就是反对,不仅拒绝向斯弗朗其斯或安杰洛斯提供这种帮助,还曾和商务大臣富格尔当众吵了起来,就因为富格尔借着税率调整的真空期收购了几家并不算大的纺织工坊,两人在皇太孙君士坦丁面前差点打了起来,事情的最后以富格尔家族的妥协和商务法的重新修正而告终。
几次求助都无疾而终后,斯弗朗其斯家族与巴西利厄斯的关系转为冷淡,当后者在当上副相的同一天就上书皇帝,认为斯弗朗其斯“一门三内阁,门生故旧遍天下,势力过于庞大,应当有所警惕”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基本没有了任何来往。
除此之外,巴西利厄斯还对东罗马帝国的扩张政策,外交政策,发展政策,商业政策和移民政策多有质疑,他主张以农业为本,以本土为重,保护底层民众权利,遏制世家贵族发展,以文化教育同化穆斯林,借助他们的力量尽早将安纳托利亚整顿起来,而非大肆破坏,与敌谐亡。
由于暴躁刚烈与公正不阿的性格,反对权威,庇护弱小与君权民授的思想,尽管巴西利厄斯学富五车,曾在迦太基和君士坦丁堡担任过多位皇子的老师,他也仅仅与宽容敦厚的三皇子巴西尔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其余几个皇子都不喜欢他,各有各的理由。
从1474年开始,杰尔姆在爱琴海东岸主持交通网络,巴西利厄斯则主持地方政府的搭建,两人只有工作上的交流,甚至都没在一起吃过一次饭。
“去年的官员考察,亚细亚行省和帕夫拉戈尼亚行省的综合评分均进入前五,恭喜你。”
杰尔姆寻找着话题。
“四年时间,小亚细亚西部和北部的政府框架基本成型,这是你的功劳。”
“这是各级同僚的功劳,其中也包括你。”
巴西利厄斯继续写着,平淡地说。
“新收复的领土没什么地方势力,组织起来比较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