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洛朝烟回眸望了眼镇口方向,后转眼看来,好奇发问。
“申屠不罪,也配让我乔装教众?”赵无眠冷哼一声,平静道:
“杀他何须如此麻烦。”
“哦?”季紫淮饶有兴趣问:“哪怕你能借着圣教教众的身份,与孟婆玩闹一番,也无所谓?”
赵无眠沉默。
师徒俩儿当即笑声清脆……什么申屠不罪配不配的,赵无眠起杀心,还是因为那人嘴贱,暗戳戳说什么要将她们送进青楼。
若他不说那话,赵无眠说不定还真会陪孟婆玩玩角色扮演,游戏人间。
如今却痛下杀手……师徒俩儿当即笑嘻嘻。
什么西域胡女,在相公心中,还不是比不得她们一根?
嘻嘻。
赵无眠回眸看了眼镇口,察觉到那圣教教众被乱刀砍死,虽早有预料,可还是不免微微摇头。
这西域也太乱了,毫无尊卑礼法,乃最为纯粹的弱肉强食。
不讲道理,只讲武功,乱成这样,难怪侦缉司少有细作。
实力弱者,一来西域便被敲骨吸髓,横死街头,实力强者……基本在中原便已赫赫有名。
如赵无眠在侦缉司的左膀右臂,燕九,姬剑鸣。
实力足够在西域生存,可武功一出,露了招数,身份自然水落石出。
真想派细作,只能寻一在江湖名声不显的宗师,协助他犯几桩大罪,包装成中原大恶人,藏进西域。
好端端的一位武林宗师,竟要受此等委屈,要知细作这活,基本便是五年之后又五年……宗师实力,已是江湖一流,真没几个人情愿干这脏活累活。
反正赵无眠是不愿意。
一个处理不好,细作可就要真要成西域恶徒,彻底放飞自我,只为活个潇洒。
好在这种人虽然少,但总归还是有的……哪怕在一般人眼中很傻。
可偏偏世上不缺傻子。
酒铺门前,有人朝赵无眠笑道:“阁下好大的杀气,这地方太热,杀心太重,反而对身体不好,不如喝杯水酒,凉快凉快。”
赵无眠侧眼看去,一红衣老妪正坐在酒铺的柜台前,干枯手掌捏着折扇,朝他招手。
酒铺门前,挂着一盏红灯笼。
赵无眠打量酒铺几眼,后将马栓在屋外,走进铺子,坐下。
“那好,尝尝西域的酒,也不算白来。”
“西域的葡萄酒,要配夜光杯,铺子本小利微,没那东西。”
“那你这里有什么?”
“应有尽有。”
季紫淮与洛朝烟也在桌前坐下,好奇打量四周,这酒铺陈设,倒是十足十的中原风格。
闻言,洛朝烟不免一笑,“应有尽有,却没夜光杯……那你这应有尽有,指的是什么?”
“自是客官想喝的酒。”
赵无眠侧眼看去,觉得有趣,“说来听听。”
“看面相,客官是江南人,自然如此,自该喝江南酒……听澜。”老妪遥遥抛来一壶酒,
“年关时,有位满眼寂寞的小娘子,来老太婆这酒铺,点名道姓,要喝侯爷的酒。”
赵无眠抬手接过,眉梢轻佻,眼看自己身份被点出,那此人定然便是侦缉司留在西域的暗桩之一。
但与赵无眠知道的那个,不是同一人,看这年纪……恐怕是太祖高皇帝时期,便来了西域。
一甲子过去,侦缉司都未必存有她档案。
赵无眠翻出酒杯,咕噜噜倒酒,口中则问:“那小娘子是……”
“不出所料,正是圣教孟婆。”
赵无眠哑口无言……早知便将孟婆一块带去京师过个年好了,热热闹闹的,也省的她竟寂寞到深更半夜来酒铺消遣。
他轻声问:“近些日子,可还有孟婆的消息?”
季紫淮与洛朝烟同时轻哼一声,把玩酒杯。
“孟婆身为武魁,行踪岂是常人可知,不过……”老妪语锋一转,又道:
“她往西凉送了有关温无争的情报,如今玉门关破,这消息才辗转来了老婆子这里,如今自在侯爷掌中。”
赵无眠抬起酒壶,却瞧底部写了一行小字。
他哑然失笑,在桌上摆了一锭银子,起身拱手。
“不出一月,西域之事便可了结……事后掌柜的可想回中原生活?”
“老婆子一把年纪,又能活几年?西域挺好,乱虽乱,却又自有一番生存规则。”
老妪坐在柜台前,伏案算账。
既然老妪不愿,赵无眠自然没有强迫的道理。
微微拱手,再行一礼,以表敬意后,提着酒壶,翻身上马。
“这么急着走?”洛朝烟坐至赵无眠身前,语气稍显不满……觉得自己相公疑似有些过于想念那小胡女。
赵无眠轻夹马腹,马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