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邪教可不就这么一回事吗……扩展教徒,吸食血液,反哺自身,赵无眠对圣教之举,早有耳闻。
洛朝烟倒是眼前微亮,轻轻拉了拉赵无眠的衣角。
以赵无眠的武功,隐姓埋名混进圣教,自是轻松写意。
若能有层圣教身份,于他们接下来的西域之行,定有大用。
行走江湖不拘小节,只要能方便行事,又不违背原则,那寻一便利身份,自是上上之选。
二来……圣教内还有孟婆这高层相护,说不得,还能当一孟婆的座下弟子,擦琴男仆什么的,与那小胡女多一情趣……
洛朝烟都能想象出赵无眠以圣教教众与孟婆相见时,那小胡女的错愕表情。
比起前者,赵无眠说不得对后者更感兴趣……
反正没什么坏处,不如先虚与委蛇一番。
洛朝烟的想法并无道理,甚至可以说很适合此次西域之行,赵无眠对媳妇的想法心知肚明,却并未即刻应允,而是反问:
“若我对圣教毫无兴趣呢?”
那人闻言,并未恼火,只是轻叹一口气,
“阁下这等心高气傲的江湖人,我见多了……能来西域,哪个不是在外界威震一方的江湖枭雄,但错过这次机会……”
那人努了努嘴角,示意周围,道:
“没了圣教庇护,大部分的江湖人,也不过落得那血玲珑的下场……阁下是有家室的人,心有傲气正常,可总该为自己的两位夫人考虑……”
“那青楼里的风尘女子,难道皆是心甘情愿,俯身迎客吗?”
话音落下,四周各色人等……酒客,妓女,乞丐,皆不着痕迹朝此看来,眼神微冷,手藏袖中,不知握上何等暗器兵刃。
圣教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如今既然看上了赵无眠那两匹马……若不能吸纳入教,自然就该动用西域的江湖规矩。
想要什么,靠本事抢。
赵无眠微微抬眼,兜帽下一缕白发在眼前微拂……他眯眼望着此人。
但那人也不愿平白无故承担风险,继续传教,又问:“阁下来西域,是为了什么?”
“杀人,寻仇。”
“哦?杀什么人?寻什么仇?圣教乃西域龙头,想杀谁,教众皆可替你寻。”
赵无眠眉梢轻佻,“当真?”
“火神在上,绝无虚言,既然入教,那便自家兄弟。”那人爽朗一笑,拍拍胸脯。
“替同门兄弟杀人,有何不对?便是功利些讲,如此也有益于你真正归心于教,岂不是两全其美?不妨直说。”
“圣教教主,申屠不罪。”赵无眠轻声道。
话音落下,镇子忽的死寂,鸦雀无声。
飒飒————
酒幡猎猎作响。
季紫淮柳眉轻蹙,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关注他们……显然是想从圣教手上分一杯羹。
那人神情微怔,愣了不足一瞬,当即脸色一沉,目露凶光,忽的大喝,“动手!”
嗓音震耳欲聋,在内息作用下,甚至将街旁用以挂酒幡的木杆震断,可见也是一位内家宗师。
可两字传入很远,却无人应答,那人茫然回首,却瞧藏在暗处,乔装打扮的西域教众竟不知为何,皆呆站原地。
一抹血线,于他们的喉间浮现,猩红血液顺着脖颈往下直淌,他们站在原地,已经死了。
被枭首而死,可身体依旧维持平衡,脑袋依旧挂在脖子上。
噗通————
有人自房上摔落在地,尸首分离……
那人惊悚看向赵无眠腰间长剑……居然连暗桩都杀了,何时出的剑?
赵无眠有话要问,于是留此人一命。
“申屠不罪何在?”
那人牙关打颤,“教,教主正为拜火祭做准备,祷告火神,保东征战事大捷……”
“那就是在拜火城。”
拜火城,西域第一大都,也是圣教总舵之地。
赵无眠了然颔首,又轻声问:“孟婆何在?”
“不,不知……”
赵无眠没再多问,牵马与两女越过此人,朝镇内深处走去。
黄沙驿依旧死寂,街边两侧,不知多少人惊悚望着赵无眠一行三人。
这死寂直到赵无眠远去后,才缓缓有人声轻轻响起。
“好一条过山猛虎,对圣教动刀的外乡人,每天都有,但能这么干脆利落杀十几个,还真没见过。”
那圣教教众眼看赵无眠退去,竟不杀他,不免松了口气,可紧随其后又将心提起。
有无数人提刀猝然扑向他,不出几招,那人便被乱刀砍死,摸尸夺宝。
不是因为同西域圣教有仇,而是想借此机会,从圣教教众手上捞上一票。
圣教虽是西域龙头,可鬣狗若见机会,定也毫不犹豫啃上几片龙肉。
这就是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