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捻着山羊胡的手顿了顿,目光在他清秀的脸上扫了三圈。
眼前小厮一身青布衣掌,发丝用木簪挽住,挑船时既不问舱深,也不询船速,连船底是否漏水都未曾俯身查看,只凭第一眼便定了主意。
之前那些买主,探头探脑打量船舱陈设的做派,在他身上半分不见。
“小哥好眼力,”掌柜的笑容更热情,“这船是质量最佳的,一入水,保证又快又稳,妥得很。”
颜如玉笑容淡淡:“我家主子买船,求的也是个质量好,有保证,到时候一入水便知,来回顺利,那自然没得说。”
掌柜的连声称是。
他也瞧出来,别看这位是小小厮,但权力可不小。
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又把颜如玉带回铺子里。
霍长鹤正有些不耐烦,见她回来,也不再多留,定下试船的时间,就在傍晚。
掌柜的也没多想,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有的人在白天,有的走夜路多,那就在晚上试,看个人需要。
他想着,霍长鹤是远道而来的客商,以后往返,肯定要走好几天,那自然得试试夜间水路如何。
正常。
银票在手,他都不用问,直接就说服了自己。
霍长鹤和颜如玉出船行,相视一笑。
“找到了吗?”霍长鹤问,“情况如何?”
“不用找,穿过后院,过一条马路就是,就在对面。”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地方大,而且能连通水边。”
颜如玉狡黠一笑:“不过,那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到时候只要收入空间,管它通不通水。”
霍长鹤哑然失笑:“玉儿说得极是。”
“走,回院子,去看看贝贝他们。”
两人并肩回小院时,竹篱笆门虚掩着,里头传来贝贝的笑声。
推开门,贝贝正给两个护卫乔装改扮,见他们进来,立刻蹦起身:“王爷,王妃!”
霍长鹤抬手虚按,示意众人落座,走到桌边,指尖在粗糙的木面上轻叩两下:“今夜亥时,去西河口第三棵老槐树下等船。”
贝贝眼睛一亮:“要有行动了?”
“需要乔装吗?”
颜如玉点头:“需要,不过不用太多,带上能改变肤色的东西即可。”
贝贝点头:“记下了!”
霍长鹤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缓:“今夜上船的不只有你们,还有容州的人,上船后听从指挥,无指令,不得出声,行走,点火。”
众人立即称是。
话音刚落,蜂哨一身短打,风尘仆仆地跨进门。
见了霍长鹤颜如玉又惊又喜,赶紧上前见礼:“王爷,王妃,军营那边稳住了!”
“细说。”霍长鹤道。
“送去的粮食下午刚卸完,伙房立刻生了火,” 蜂哨抹了把额角的汗,语气里带着松快,“都说这是雪中送炭,苏震海安排了手下在营里巡了两圈,没再见有人闹情绪。”
霍长鹤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粮食本就是铺路石。”
他抬眼看向颜如玉:“苏震海那边,该给些回报了。”
颜如玉点头:“你们记得准时到王爷指定的地方,我与王爷先回苏府。”
“是!”
颜如玉和霍长鹤一路直到苏府侧门。
霍长鹤才停下脚步:“你回院子好好休息,晚上不知会发生什么,养好精神。”
“好。”颜如玉看看四周,“和苏震海好好说,恩威并施,他不是糊涂人,应当明白,此番有多重要。”
“玉儿放心。”
霍长鹤目送她离开,这才转身去见苏震海。
苏震海正在书房,这座院子平时没人来,苏震海全神贯注,也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直到霍长鹤进屋,咳嗽一声,苏震海抬头才看到他,赶紧快步迎上来。
他抱拳便要下拜:“末将参见王爷!”
“免礼。”
霍长鹤抬手虚扶,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陡然严肃,“苏城使,刘家的事,如何了?
“不出王爷所料,丁刺史的人还在街上找。”
苏震海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刘家站在一起。”
刘家是势必要倒的——之前苏震海以为,自己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但天道轮回,刘家早晚倒霉。
不过,自从霍长鹤来了之后,苏震海又有了信心。
“多亏有王爷在,王爷打算如何,末将必服从。”
“既然苏城使说了,那本王也不相瞒,的确是有件事,想请苏城使帮忙。”
苏震海心头一凛,神色立即变得严肃,垂手立在厅中:“王爷说笑了,若非王爷雪中送炭,军营怕是早已乱了套。
承蒙王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