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来了。他来时,“扁头”在屋上故意将烂草戽了他一头。他不气,还笑笑地说“就你这眼神,当兵也只能打歪八子机枪”。小椒看到了,大声喊“是来做事的,还是来干仗?不想做,都滚。”“大卵子”拿叉子在下边叉了好一会烂屋草,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中午吃饭没见他。整整两天工夫,大伙儿吃劲地做,掀下草顶子,换下烂条子,再盖上刷得跟柳条
不相上下的当年新草筋,房子从外看金黄金黄的很长脸,还有人开我玩笑是不是要娶老婆,我笑着回她“你愿意把女儿嫁给‘小老’啊?”她立即冻住了脸上的笑。家里的收捡比翻盖还难,跛子伯屋里能用的都得搬过来,这边没有一样物件不要洗个三两遍才能见到脸。好在有小椒帮忙,她手快,出活,“扁头”也没落下一个空。
这些天,我似乎忘了犯神经的事,却掉在另一件事里,想来也是一种犯神经:我在脚屋的一个拐上,抽出一块木板,“噗”地摊下十来个“黑球”,先以为是老鼠,吓得心一抖,等定下神,看看也不像粪便,上前用脚踩着拖了一下,是棉桃。棉桃?我脑子里立即蹦出那年天狗吃月亮当晚跛子伯带我给生产队看秋却丢掉的一箩筐棉桃,为此还扣了二十个工分的口粮。跛子伯偷的?我朝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小老’你想什么呢?跛子伯是洲上的英雄,他要棉桃干什么?”棉桃不能吃,只能晒开来摘些劣质的棉花摊摊棉鞋还差不多。那是我姆姆走得急,没有晒却烂在这里的?有可能,她连儿子都不要了,棉桃算个屁。可我姆姆千真万确地走在夏天里,哪有棉桃往回拉呀?那这棉桃又不是棉精,长了脚能跑到这里来。难道洲上有人当时要栽脏跛子伯和我监守自盗?我想不通。这些想法,我也不是一下
想出来,是在整理屋子间零零碎碎想的。棉桃的事,我不会跟“扁头”和小椒说,自从我发现,他们也有话掖着不对我说之后,我也学会了藏话。那些天,在他们晚上回家后,我点着煤油灯,屋上屋下屋里屋外地翻找,很希望能找到犹如棉桃样的东西,甚至有天下午我迷盹一会时,在屋后草垛里翻到了害得跛子伯被雷劈了的偷粪贼。醒还真去推倒了它,又一天,“扁头”过来给堆上了,白累他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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