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外面丫鬟的声音传来,张氏恍惚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侯爷?
上次他说了那番决绝的话语之后,自己便再也不曾见过他了,他怎么会来?
哦,她差点忘了,盈姐儿也是他的女儿,他该是来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伤心的吧。
“侯爷。”洛梅依旧跪着,看着颜承荀进来,恭声道。
“你出去吧。”颜承荀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感,身上混杂着浓重的酒味。
“是。”洛梅应着,快步走了出去。
张氏闻着那酒味,微微有些眩晕。
他喝酒了,他也难过心痛了?她还以为他的心里只有杨氏所出的那几个儿女呢。
“侯爷。”张氏看向颜承荀,一如洛梅一般,恭恭敬敬地请安,只是紧攥的双手,以及满面的泪水透露了她此刻的心境,此刻的难过。
颜承荀缓步走到张氏面前,每一步,都万分艰难。
“知道我今日为什么过来吗?”颜承荀看着张氏,说着话,浓重的酒味便顿时倾泻而出。
“若萍不知。”张氏木然地回道。
“因为盈儿没了,我心痛啊,”颜承荀说着,看着张氏脸上的泪水,眼眶跟着红红的,“原想着太子宽厚,她这般胡闹,嫁给太子,成了侧妃,也是她的福气,可是哪里知道,她能这般胆大包天,毒害太子妃,她这是活腻了啊!”
颜承荀说的咬牙切齿,可是酒醉之后的双眸却越发通红了。
“所以侯爷是觉得盈姐儿牵连了侯府,特意来这里兴师问罪了吗?”张氏看着颜承荀,言语之间越发清冷。
对颜承荀的爱,早就在那一夜便消散了。
他承认他从未爱过自己,他甚至说她不配与杨氏相提并论的那一夜,他们之间,就没有情意了。
“不,我虽然恨她傻,恨她作死,但是她终究是我的女儿,我逼着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颜承荀说着,走到张氏面前,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我想啊,此时此刻,这偌大的侯府,只有你的痛,该与我的是一样。”
颜承荀说着,宽厚微热的大掌停在了张氏的脸上。
张氏隐忍着,一直咬牙忍着,却因为他这句话,眼泪彻底决堤,哭得不能自已。
“老爷,我的盈儿,我的女儿啊……”张氏哭喊着,狠狠地揪着颜承荀的衣服,凄厉哭喊,“我的女儿啊,我的盈儿……”
这一声喊出口,张氏浑身的主心骨好似瞬间被抽离一般,脚下一软,人就向下倒去。
颜承荀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
但是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多余了些,颜承荀只是这般陪着她,任由她发泄哭喊。
张氏后面哭喊得累了,便昏死了过去,连颜承荀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只是醒了之后,洛梅便告诉她,颜承荀解了她的禁足。
张氏懒懒应了一声。
女儿的死才换来的解禁,多么可笑。
只是颜承荀既然敢解了她的禁足,那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
玉簪苑。
拈烟一副不悦的样子,“老爷去探望也就算了,竟还解了她的禁足,这实在太可气了些,难道就因为五姑娘,五姑娘不在了,那张姨娘以前做的那些恶事便能一笔勾销了吗?”
拈烟说着,看着杨氏,一脸苦相,“夫人,您怎么还这般淡定,您不去找老爷说说吗?许是时日久了,老爷给忘了呢,您去告诉一下老爷,她之前是怎么害您和三姑娘的。”
“好了,”杨氏放下了手中的女红,颇有些无奈地看向拈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今盈姐儿才去,我若是去老爷面前落井下石,那我成什么人了,老爷此刻去看她,解了她的禁足,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的。”
“夫人您就是太心善了,您这般样子,是要吃亏的。”拈烟颇有些后怕的说道。
之前张氏的几次诬陷都是险之又险,若不是三姑娘聪明又有胆识,只怕如今这侯府早就变了天了。
可是这些话拈烟不好多说,她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杨氏还是无动于衷,她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好了,知道了,我日后防着些就是了,”杨氏知道拈烟是真的忠心为她,可是此刻颜承荀恐也是难过心伤,自己若是再去为了这些事情纠缠,万万不该,“过来,搭把手。”
“是。”拈烟不情不愿地走到杨氏身边,帮着她理着绣线。
“霜儿的伤可好些了?”杨氏看着拈烟那苦瓜脸,忍不住换了个话题道。
“您不是早上才瞧过,”拈烟说着,又觉得自己太过言行无状,急忙跪了下来,“夫人恕罪,奴婢……”
“好了,不妨事的,在这玉簪院,你随口说了便说了,只别出去也说习惯了就好,”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