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凯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卫氏族人八卦家长里短的闲适心情随之一扫而光,料峭春风吹过,宴厅之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气。
“如何说来卫都濮阳也是我的故土,我也不想将事情做绝!”端木凯一改柔柔的神情,陡然剑眉倒竖狠厉说道:“我把话放这儿,今夜我最大,谁要拂了我之意,明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端从卫氏宗室眼中看出了端木凯所言并非恐吓之言。
在一片冷场之中,卫君卫真起身来到端木凯面前恭敬一揖,低三下四央求道:“龙阳君何必如此动怒呢?濮阳端木氏和大梁端木氏本出一宗,和分彼此呢?来人为龙阳君升座,小君今夜就当你的斟酒宾人!龙阳君上请!”
龙阳君?
赵端闻听不由眼前一亮。
原来端木凯这厮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阳君?
这货可是华夏男风历史上的大神!
“好,我就喜欢卫君的识时务,我就卖你一个面子!”端木凯说着领着两个仆役就坐在了卫君的主位上,卫君也真就给他斟酒布肉。
龙阳君拿起象牙箸在案几上一边闲适敲击一边说道:“我今日前来濮阳,就是逼迫端木胜现身!如今一天时光都已过去,端木胜倒能沉得出气,始终不露面,本君如今已没耐心,我要亲自出手,羞辱端木胜,卫君还是袖手旁观为好!”
谁也没有自己清楚那夜炉窑中的情况,端木胜已死,如何会死而复生?
说来端木胜家的祸患都因自己而起。
不去端木成衣肆炫富就不会牵扯端木胜。不求端木胜帮助解救墓底的伙伴,端木胜也不会再度陷入风波之中。不自作聪明威胁韩非,自己也不会被关入炉窖之中,更不会将端木胜牵累进炉窑之中。更要命的是,自己不说铁罍是端木胜所留,不说端木胜没死,端木氏一族也就不会遭来横空灾祸。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望着激愤哭泣的端木孟姬,赵端内心只有深深的愧疚。
卫君卫真和稀泥说道:“远了说你们端木氏是同气连枝的圣人苗裔,再说你祖父就是出自端木嫡宗一脉,和端木胜的祖父更是同母兄弟,如此亲近,何苦互相难为呢?贤弟来饮上一杯!”
端木凯没啥话,接过卫真酒爵一饮而尽,晾凉杯底,向卫君微微颔首冷冷说道:“我已给你卫真很留了很大情面,下面你就安安静静坐着就行,若是撕破脸皮别怪明日我嘴下无德!”
卫真面露苦涩笑容,只得静观端木凯所为。
端木凯一脸淫邪的看着赵端说道:“小憨子,你的来历我一清二楚,你也不要牵涉他人,你遵我吩咐,我就饶你一命,可否?”
赵端闻听不由一惊,难道端木凯晓得自己身份?
儿子即将被人羞辱,作为野王卫氏家主的卫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出言呵斥端木凯:“我野王卫氏可不是濮阳卫氏,你若羞辱我儿,老夫和你拼了,让你血溅三尺!”
端木凯不屑说道:“老贼你就别装了,此子压根不是你之子,这就是寒泉冈上的一介为人占卜的小瞽童而已!”
卫氏宗室闻听一片寂静,又将八卦好奇目光盯视在“野王卫氏父子”两人身上。
还道端木凯手眼通天,摸清了自己来历,原来仅仅是指从其仆役那里听说的瞽童身份。
赵端伸手阻止欲要辩驳的卫乐,不急不缓辩解道:“我确实精通占卜之术,时常前往寒泉冈桑社为人占卜,可我确实乃是野王卫氏少主,今夜之事不涉及濮阳卫氏宗室,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硬气!”端木凯一字一句说道:“我就喜欢硬气之人!这样较量才有意思!放心我自会让你服软,你能否为占卜一卦,我若今夜睡了端木胜的一妻四妾,不知谁能有孕?”
赵端哗然大笑道:“你确定你一夜可以披发御五妇,另外我占卜须要占卜者皆在,见谅,此种事情无法占卜!”
赵端话音未落,一众卫氏老男人哗然大笑了起来,互相窃窃私语之言,难以入耳,顿时就气的端木凯欲要抓狂。
“你们非要逼急我吗?都给我闭嘴!”端木凯一腔怒火对着四下卫氏宗族喝罢,转头狠瞪赵端:“好你个憨子,你不是钟情端木氏女吗?我让你此生痛不欲生!你给我占卜,若是今夜我若睡了端木侍女,她是否有孕!”
端木凯的爷爷和端木胜的爷爷是亲兄弟,这绝对是近亲啊!
“你说啥?”赵端还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端木凯耐着性子说道:“我今夜若纳了侄女孟姬,他能否为我育有子嗣!”
这不就是乱了伦理?
赵端闻言心中陡然激荡起一股怒火,然而周遭的卫氏祖宗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赵端随即也想到史书中的一些类似记载,此时所处是一个文明和野蛮交碰的时代,周人倡导的同姓不婚多半未能消除卫人根深蒂固无禁忌的殷商愚昧婚配遗风,因而兄妹,叔侄女之间的婚姻也是被允许的。
盛怒平息下来,可心中愤慨依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