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凯虽是娘娘腔,然而出场气势却不输任何在座须髯儿郎,赵端也意识到这是个人物,否则卫君以及在座所有卫氏宗族也不会容忍他如此嚣张恣意。
遇上这样背靠魏王的狠角色,若不能将他搬到,端木孟姬也就没有出头之日。
赵端怀揣炸药瓷瓶淡然一笑,不卑不亢说道:“魏王抄没端木胜公,不就是为了天雷之术?”
端木凯摇头翘着兰花指,盛气凌人说道:“不错,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王英明无比,非你们想象的那般昏庸。秦人细作向大王散播传言说是端木胜向秦王进献了天雷之术,大王一开始信以为真,不过后来我一言,就戳破了秦人的阴谋!
端木胜压根就没在秦国,秦国那端木胜根本就不是端木胜!”
本来端木凯透露出来的魏国绝密消息就已深深抓紧了在座卫氏长者的神经,紧接着又抛出端木胜不是端木胜的荒诞之言,满场听众情绪如何不被调动起来,于是众人喧哗起来,端木凯迎来了众人的人指戳。
“满嘴胡说!”
“耸人听闻!”
端木孟姬怒不可遏的怒喝端木凯:“瞎说,我父不是我父,那他是何人?”
端木凯似乎很讨厌这种喧闹的场面,如一介少女般捂紧了耳朵大叫道:“别吵了!他是端木胜双生之弟!端木胜就是双生子!”
在端木凯的疯狂喊叫声中,宴厅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端木胜也是双生?那夜前往冶铁工坊搭救端木孟姬的不是端木胜而是端木胜的双胞胎弟弟?
赵端闻听,立时想起那夜繁阳冶铁工坊的情形。
赵姬向郎中令言明炉窑之中皆是公孙子楚子嗣,秦国郎中令怒叱赵姬,声称双生不祥死有余辜。当时自己听到那“端木胜”咆哮言语之中皆是对世俗双生不祥观念的控诉。
现在细细想来,那夜“端木胜”的嗓音分明就是两个人的嗓音啊!
那夜搭救端木孟姬的端木胜就不是端木胜?
是的!
那夜炉窑在自己昏迷时,越靠近炉窑壁的地面温度越高,要想将填满火药的罍范放置在炉窑壁下,除了抱着罍范扑过去,别无法子。高温,爆炸,那就是一条死路,端木胜是血肉之躯,却无可能毫发无伤的离开炉窑。
赵端电光石火之中终于想明白这个困扰了半年的疑惑。端木胜已死,后来的端木胜非是原来的端木胜!
端木孟姬闻听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端木凯见所有人都傻眼怔愣,更是恣狂喊道:“端木孟姬压根就不是端木胜之女,端木胜自小就有罢癃之症,小解都困难,如何生养?”
罢通疲,疲塌,疲软之意。癃,淋症古称,尿频之意。罢癃之症,即小便不畅之症。
宴厅之中再次响起了波浪翻涌一般的喧哗之声。
有卫氏宗族长者说道:“他一说这事,我还真想起了三十年前有过端木胜母生有双生子的传言,后来稳婆就改了口,此传言也就没有了!”
更有立于长者之后的晚辈附和道:“好像他确实患有罢癃之症,端木胜小解,从来不与我等一同!”
看到众人嘁嘁喳喳的议论之声,端木凯满脸洋溢着得意的微笑又说道:“双生不祥,掩盖真相,腆居宗族之位,端木嫡脉一支今日之劫实在罪有应得!”
端木孟姬拼命摇头歇斯底里对着端木凯嘶吼:“你胡说,你胡说,你就是个妖孽,我父得了罢癃之症也是幼年被父所为,你们大梁端木氏就是嫉妒我嫡宗一脉!”
端木孟姬的呼喊,无力而苍白,反而引来更多人的议论:“二十多年前大梁端木氏家主拜访濮阳嫡宗,好像端木胜确实胯下受了伤,当时还请来了医者扁鹊医治,难道这就是端木女所言其父得了罢癃之症的根由?”
“对啊!既然端木胜自小就有罢癃之症,那端木女必然非是他的种,看来端木凯这厮所言不虚!”
赵端上前揽住欲要上前和端木凯拼命的端木孟姬,喊来廊道站立的腹黑帮忙将其拖到自己案几之处。
这时端木凯又兴奋说道:“我为何敢断定秦国的端木胜不是端木胜,那是因为端木胜临幸的姬妾有孕了。诸公想了端木胜这么多年只有一女,因何一到秦国就让秦姬怀上了种嗣?所以说秦国的端木胜不是端木胜而是一直不为我们所知的双生子!
既然秦国那人不是算木胜,那么端木胜还在濮阳!我向大王进言就是为了逼迫端木胜现身,却没想到你们这群虚伪狡诈之徒百般阻挠大王大计。
得知你们竟敢调换端木胜之女,就晓得即便端木胜现身,你们也会从中阻拦。
如我所料,你果然为了凝聚卫氏宗族的人心对抗上国朝廷,唆使一介憨傻,羞辱魏太子。你们的胆可真大呀!
实不相瞒,我已派人将此事悉数告知大王,请求调集定陶大营魏武卒,弹压你等离心离德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