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女施主她闲暇无事,竟然也走到后院里,好奇地看着我。
我当时脸就红了,一边红着脸一边拼命地洗冷水澡。
吓得我赶紧潜到了浴盆之中,差点憋死。
这女施主竟不顾男女有别,走了过来,伸出纤纤玉指,蘸着我的洗澡水,不知在干嘛。
我好奇地探出头来,大喘了一口气。
这才看见在地上留了一行水迹,写着清秀的两个字:
“饿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冬日山间的凛冽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
身下却传来阵阵火热。
那时,她一袭红衣,在我心间焚烧千里。
她又蘸水写道:
“怎么了?”
我颤声答道:
“你要吃的,我只能舍身喂虎。”
她笑起来,腮边的绯红像极了挂在夕阳边的晚霞。
只可惜她好像不会说话。
山中无岁月,寒来暑往,她在观中住了一年有余。
来时,她身后背着把翠绿月琴。
天晴时,她偶尔会拨弄几下琴弦。
她的琴声,让我想起那坛上香之人,未曾喝完的酒。
那天,我喝了,醉生梦死。
每闻琴声亦是如此。
道观并不大,在她来之前,只有我和师父。
她住进来后,便帮忙做些道袍缝补。
有时,我看她坐在温暖的阳光下缝补衣服,心怦怦跳。
那种感觉,像是偷了师父的几枚铜钱,在山下买桂花糕吃了一般。
紧张而又甜蜜。
她经常会发现我在看她,总是对我展颜一笑,让我如沐春风。
我是修全真教的,师父说过,道人不亲女色。
我不知道什么是女色。
我问过师父,但是师父说他也不明白。
后来我问师父,为什么让女施主搬进来?
师父却说,哪有女施主,你心若静,她就是男施主。
我听后疑惑不已,男施主胸前可没肿得那么高。
我便与师傅说道:
“一看见她,我心跳如雷,如何能够静下心来。”
师父淡然一笑:
“说明你尘心未泯,那就下山去吧。”
这话一出,我吓坏了,我又没有触犯戒律,为啥要把我赶下山去,山下老虎众多,岂不把我吃的尸骨无存。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说过我心跳的事情。
尽管一看见她,我就浑身发热。
这些年来,道观里都是我做饭,日日如此,年年如此。
她经常问我,做饭不腻吗?
我每次都会摇头。
做饭为什么会腻?
我只知道不做会饿。
我每次做饭,都会给她多盛一些青菜。
师父说过,山上的青菜,清火。
她胸前总是肿肿的,我得帮帮她。
每次吃饭时,我与她逗笑,师父都说我应该下山去,还说只有我看惯了红尘,才知道我是否应该上山。
师父是个好人,但是话太多了。
我是他从小养大的,他说早先年前,有人上香之后,将我遗留在道观中。
也是从那天起,我每天都砍柴打水,沐浴焚香,修习道法。
道法是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剩下的,我都忘了。
道法哪有她好看。
她在山上,师父在山上,我下山,被老虎吃了怎办。
她总喜欢拿着个水碗,到处写字。
反正水也不是她挑的,她也不珍惜。
打水要从山下水潭边打,来回二十余里。
可我见她写字,我也欢喜。
只因她写字之时,她那如画容颜。
认真至极。
就这样,她在山中待了两年,我也学会了弹琴。
我以为能永远这样下去。
直到一天,她的琴弦断了一根,打断了我的醉生梦死。
我疑惑问她,为什么不谈了。
她笑着答复我,写下:
弦断遇知音。
那天,正好师父下山做法事去了。
山上就我跟她二人。
那天,我知道了我是个男人。
那日夜里,她在我胸前写下:
明早要下山修琴。
指尖冰凉,如冬日寒霜。
我点了点头,问她要我去吗?
她说:
不用。
第二天清晨,她便下山去了。
这是我倒数第二次见她。
过了三个月,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