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尾掌舵的,是一个身披蓑衣的黝黑青年。
黝黑青年看到几人行出船舱,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黄牙。
张老三见到他这副表情,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然后转过方向,带着几人,往船头行去。
之前被络腮胡一刀撩破裤裆的张老三回头瞥了眼船舱,有些不忿地道:“姓周的把咱们赶出来,莫不是自己在里面享用那小娘匹?”
他话音落地,另一名疤脸大汉同样不忿地道:“这厮不过是家主花钱请来的区区一介贼寇,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老子们的老大了。待回到交州,他就是给老子们提鞋都还不配哩。”
听到疤脸所说,旁边另一名尖嘴猴腮的汉子眼珠一转,面上显出一抹阴笑。
凑到张老三耳畔,压低声音道:“三哥,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得手,还要这厮有何用?不若——”
说着,尖嘴猴腮以手作刀,往下一劈。
张老三闻言,悚然一惊,侧头定定望着尖嘴猴腮,脸上犹疑不定。
疤脸大汉见此,向尖嘴猴腮打了个眼色,然后也向张老三道:“三哥,杀了这厮,咱们不仅可以轮了那小娘匹,而且这泼天的功劳也只有咱们兄弟几个独享,一举两得啊。”
张老三见两个弟兄都是如此说,面上显出挣扎神色,犹豫道:“周通那厮,乃交州八寇之一,武艺非凡,咱们几个,恐怕拿不下他啊。”
尖嘴猴腮见张老三已然意动,桀桀一笑,沉声道:“若耍刀弄枪,咱们自然干不赢他。但是嘛,咱们又哪需要这般劳神费力与他拼命?”
说着,尖嘴猴腮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眼前晃了晃。
张老三见此,更是大惊失色,低声道:“瘦猴,你还留了信石?”
瘦猴又是嘿嘿一笑,点头道:“成都周边那些耕牛太少了,两斤信石哪用得完哩?嘿嘿——”
疤脸大汉这时也对张老三道:“三哥,有这信石,咱们还怕他个甚?一瓶下去,任他有三头六臂,也得死得梆硬。”
张老三这时,终于放下了心头最后一丝犹疑,重重点头,道:“既然有信石,老子们就干他娘的。”
说着,张老三向那黝黑青年招了招手,道:“傻子,过来。”
傻子闻言,赶紧将船舵固定好,小跑着来到张老三跟前,一边摸着脑门,一边憨憨笑道:“三——三哥——啥——啥事?”
张老三看了眼这个一说话就不停流口水的傻子,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嫌弃。
转头瞥了眼船舱,发现里面除了细细碎碎的说话,并无其他动静,不由冷哼了声。
然后从瘦猴手上接过瓷瓶,递到傻子手上,嘱咐道:“傻子,今儿晚饭,悄悄在你娘熬的稀粥里放点这东西。”
黑子接过瓷瓶,双手不停地摸索着,有些不解地咧嘴问道:“三——三哥——这——这啥——啥啊?”
张老三咧嘴一笑,道:“你猴哥知道你这傻子喜欢喝粥,所以进城专门给你买了这香料。听店家说,只要把这香料放在粥里,吃起来会更香哟。”
说到这里,张老三将音量降至最低,附到他耳畔叮嘱道:“记住,一定要趁你娘不注意时,将香料倒进釜里。”
傻子听到张老三这么说,抠抠脑门,不解地道:“这——这是——为啥——为啥子呢?”
张老三耐心地解释道:“要让你娘看到你这傻子往她熬的粥里加东西,还不得拿笤帚抽你屁.股哇?”
傻子闻言,立马伸手去摸满是补丁的屁股,同时憨憨地道:“是哟,娘天天——天天都会——都会抽傻儿的——傻儿的屁股蛋蛋呢——可不能——可不能让她晓得啰——”
张老三见忽悠住了这傻子,伸手拍拍他又黑又脏的肩膀,满面堆笑地道:“晓得了就好,快去掌舵吧。”
傻子闻言,小心翼翼地将瓷瓶塞进怀里。
对着张老三重重点头,然后转身,往船尾走去。
脸上笑容,愈发地憨了,口水也哒哒地不停往胸膛上淌。
张老三看到傻子重新回到船尾,乖乖掌着船舵,脸上笑容一点点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身旁两人熟悉的阴鸷。
刀疤脸见到傻子那副憨样,不由侧头,对张老三低声问道:“三哥,这傻子办事,能放心吗?”
不待张老三回答,瘦猴已抢道:“没什么能够比一个傻子办事放心的了,三哥高明啊。”
张老三听到瘦猴的赞叹,面色不变,只抬头望天。
日头已经西斜,再过个把时辰,就是晚上了。
夜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哩。
张老三已经迫不及待希望黑夜早点到来了。
只要杀了周通那厮,船舱里那小娘匹,还不是任由自己怎么使弄?
哼哼,比起交州那些粗糙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