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行,那就让李定改任崇政殿说书吧。
王安石:是。
凝晕殿内。
神宗坐在书案后面闭目养神。
王安石坐在下首的绣墩上展看林薛范三人的联名弹章。
不一时,王安石阅罢,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黄怀信从王安石手里接过弹章,送回了神宗的书案上。
神宗睁开眼来,望向王安石:看完了?
王安石点头道:这些台官朋比为奸,陛下不能再纵容他们了,必须给他们一点惩戒不可。
神宗点点头: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
王安石:这些人留在察院只会对新法说三道四,惑乱人心,应该把他们统统请出去,只要不当言官,随便让他们做什么去。
神宗:行,就依王卿。
条例司内。
李定与王安石分宾主而坐。
李定:这段时间,因为我,让恩相开罪了那么多御史言官,我心里实在是内疚啊。
王安石:不必如此。那些人身居庙堂,坐享高官厚禄,眼看着国库空虚,依然醉生梦死。别人想出来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情,他们不建言献策也就罢了,却只会摇唇鼓舌惑乱人心,鼓动更多地人来反对你,让你成不了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就是见不得旁人立功领赏,而他们要是用嘴打败了你,那么他们作为言官就有功了。我王某人读书入仕,恪守圣人之道,就是为了忠君爱国,让咱们大宋富强起来,国家强大稳固,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那些抱着自己升官发财的想法而进入朝堂的宵小之辈,我就是要跟他们死磕到底,不管他们有多少人,我都得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清理出去,在这条变法图强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李定:恩相高风亮节,慷慨大义,在下感佩之至。可是,在下终究不如恩相,受不了那么多指指戳戳。所以这个崇政殿说书的职位,我打算向官家请辞,日后要是恩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在下愧对恩相。说着站了起来,泪水溢出眼眶,请受卑职一拜。说着跪倒在地。
王安石的语气充满了失望:起来吧。
李定缓缓地站起身来。
王安石:我对你推心置腹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行了,心去人不留,你回去写辞呈吧,改日我见了官家,他要是问起来,我会替你说话的。
谢谢恩相。李定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拱手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恩相多保重,卑职告辞了。
王安石:去吧。
李定转过身向外走去,那背影充满了伤感。
凝晕殿内。
神宗:王卿,李定想要辞了崇政殿说书的职务,你觉得呢?
王安石:那就遂了他的愿,再给换个地方吧。
神宗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改授他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直舍人院。
王安石点了点头:臣替李定谢陛下隆恩。说着起身向神宗拱手深鞠一躬。
神宗:好了好了,王卿请坐吧。
王安石复又落座。
中书省。
程颢不卑不亢,徐步走了进来。
王安石在座,厉色怒目地望着程颢。
程颢从容说道:天下大事并非一家之私,如果能平心静气地听人说话,人家才能畅所欲言,如果不愿听人说话,人家也不会多嘴,何必盛气凌人呢?
王安石闻言不觉自愧,欠身道:请坐。
程颢落座,正要开口,又一阵脚步声响了过来。
众人向门口望去,却是张戬走了进来。
曾公亮低着头不理睬张戬。
王安石一看张戬就想笑,正好手中拿着扇子,顺手用扇掩面,对着张戬吃吃作笑起来。
张戬一眼看到王安石扇子背后的笑意,遂望着王安石怒道:我张戬狂直,宜为公笑。但是,笑我的不过公等两三人,而天下之笑公者不在少数!
坐在一旁得陈升之想用话岔开话题:哎,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张御史既知此理,也不必过多争执了。
张戬声色俱厉道:阁下不用自作清高。有道是‘唯无瑕者始可戮人’,恕戬直言,阁下所为也并非无可指摘。
陈升之面露愧色,大窘不已:好好好,阁下身为御史言官,果然牙尖嘴利,陈谋领教了。望向别处,再不看张戬。
王安石对陈升之道:让他去说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理他干什么?
张戬:不理我是吧?我看公等才是不可理喻!程颢咱们找官家说去。说罢转身自去。
程颢:看来我程颢说话诸公也不会听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做甚?这朝中大事就由你们随意处之吧,我这就回去写辞呈,告辞!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王安石目露凶光。
起初,王安石与李常相交甚好,让李常担任三司条例检详官,后来改任右正言知谏院。
王安石创立新法,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