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殇一挥袖,将那些零零碎碎全都扫落搁置一旁,未曾出任何声音。
“现在可以睡了。”
肖含芳眼底划过失落,无声的睡了下去。棉被很温软,但盖在身上,却是一片温凉。
新婚之夜,自己独自躺在床榻上,怎能不冷?
这还只是个开始,或许以后…
不禁自嘲,她还有以后么?
明月殇信守承诺,当真没有离开,一直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他带着肖含芳去向明皇和皇后敬茶,皇后显然十分开心,赏了肖含芳一支赤金飞凤簪。叮嘱他们二人要和睦相处,早些为皇室添丁。
明月殇应下了,心里怎么想,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大婚结束,外国使臣也要准备离开了。
明月殇亲自送凰静芙出京,长亭内,两人并肩而立,淡看远处云山云雾。
良久,凰静芙才叹息一声。
“既然娶了妻,就好好待她吧,也是个可怜女子。”
她不是笨蛋,这两日看着明月殇对肖含芳虽然温和,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情,根本就不像一对甜蜜的新婚夫妇。
他惯会如此做戏,对谁都可以温文有礼,但让他眼中温情达到眼底的人,却不多。
明月殇负手而立,淡淡道:“这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不止她一个。”
凰静芙默了默,道:“阿殇。”
明月殇有些恍惚,她好像很久都没这样唤过他了。
心头划过淡淡怅然,回头看着她,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静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也很残忍?”
凰静芙盯着他,无奈而自嘲的摇头。
“有些事情不能做到两全,就只能自私为己。”她看向远处,嘴角一勾,道:“你是为全你母后之愿,我亦然。咱们是同类人,又如何评论谁是谁非?情不自禁,便也就情非得已了。”
明月殇说得对,这世上若有一个人知他懂他,也就只有凰静芙。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欣赏她与她交好,却始终无法爱上她。
有那么一种人,只适合做红颜知己,而非相携白头的妻子。
于他而言,凰静芙便是这个人。
“时间不早了,我得尽早回去。”凰静芙笑笑,“如今我可不比往常,不能四处游荡,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就来金凰…”她一顿,又失笑。“如今天下战争不断,你大抵也是没时间的。”
明月殇没有笑,轻轻道:“母后身体不好,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
也就是说,边关战事,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参与。
凰静芙点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明月轩怎么了?那日你大婚的时候他都戴着斗笠,这段时间也总是不见人,他消失的这两年到底生了什么事?”
明月殇敛了敛神色,目光复杂而感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凰静芙若有所悟,笑道:“罢了,他回来以后,你也能轻松些。我走了,你就送到这儿吧。”
明月殇点头,“路上小心。”
或许是看见儿子大婚,柳皇后因为高兴,起色好了不少,也能下地了。为了安柳皇后的心,明月殇夜夜在肖含芳房里留宿半夜,晚上才离开。对此肖含芳未置一词,照样日日进宫给皇后请安,婆媳俩关系十分好。可到底是亏空已久的身体,不到两个月,皇后又倒下了。
刚办过喜事的皇宫再次陷入了死寂和悲凉之中。
……
两个月后,东越。
“子安在邺城和凰静睿僵持,泸州久攻不下,如今凰静芙已经回国,不多时大抵就会增派援兵,战争在所难免。”
云墨将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凤君华。
凤君华若有所思道:“以云裔的能力,应该不会被凰静睿把邺城给夺回去才是,而且还有我义父易先生相助,凰静睿逃不了好。明月殇现在刚大婚,不会亲临战场,明月轩好不容易回来,皇后也不会容许他再离开。倒是颜如玉,她闭关一年多,如今武功怕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有她手上那一支军队…”
门外忽然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是乐枫。
“宫主,刚收到消息,南陵柳皇后在凤銮宫病逝。”
凤君华霍然回头,“你说什么?”
乐枫又重复了一遍,“柳皇后病逝,就在一刻钟前。”
凤君华漠然良久,最后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乐枫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凤君华这才看向云墨,“柳皇后驾崩,国丧期间,战事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那不正好?”
云墨面上微微笑意,眼神却几分寒凉。
“柳皇后很聪明,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这才威逼明月殇大婚。否则待她病逝,明月殇得守孝三年,就像当初的我们。”他一把揽过凤君华的腰,眼神里流光荡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