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收敛心神,目光清正地看向他,郑重道:“多谢道友点拨之恩。这杯子,既然道友喜欢,便送与你吧。”
玄朔但笑不语,撵车已抵达魔宫。
一座巍峨耸立、仿佛由活着的黑色晶石与蠕动血肉交织构成的巨大巢穴,无数散发幽光的符文在宫墙表面明灭,如同呼吸。
宫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深邃不见底。
宫内,礼乐轰然奏响。漫天红绸在空中扭曲飘荡,飘落的花瓣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无数形态各异的魔物簇拥在道路两旁,眼中闪烁着狂热与敬畏的光芒。
就在这喧嚣鼎沸、仪式即将推向高潮之际,穗安骤然发难!
她毫无征兆地一掌拍出,磅礴的力道轰击在撵车之上,直接将华丽的轿撵连同其上的玄朔一同震飞出去。
她自己则借力轻飘飘地落回地面,一身嫁衣在诡异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玄朔在半空中稳住身形,落地后非但不怒,反而抚掌大笑,眼中兴味更浓:“好!带人!”
话音未落,几名气息强横的魔将押着一人从侧殿走出。
当看清那人时,穗安心头一沉,竟是朔光!
他手腕脚腕皆被漆黑的法则锁链洞穿、束缚,原本一丝不苟的玄衣破碎不堪,浸满暗红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唇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朔光抬起头,冰封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焦急的情绪,他看向穗安,声音沙哑却急切:“快走!不能与他成婚!”
穗安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玄朔,语气冷然:“你用他来威胁我?未免太不知所谓。我与他,不过是相识之谊,你觉以此能胁迫我就范?”
玄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并未回答,只是抬手示意。
一名魔将立刻上前,手中凝聚的魔刃毫不犹豫地刺入朔光的肩胛。
朔光身体剧颤,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紧牙关,未发出一声痛呼,只是死死盯住穗安。
穗安眉头紧蹙,朔光的反应和玄朔的手段都透着古怪。
玄朔不再多言,挥手间,一座祭台自广场中央拔地而起,他对穗安道:“走吧,完成仪式。”
穗安向前迈出半步。
“不要去!”朔光挣扎着嘶吼,锁链叮当作响。
穗安看到祭台突然明白了几分,放松了下来。
她直视玄朔,试探道:“我不明白。以你的力量,若真想强迫,并非全无手段。为何非要执着于成婚?
你应当清楚,这并非儿戏,而是涉及气运、因果乃至大道规则的交融。
你究竟为何,非要与我缔结天婚?”
玄朔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被看穿后的释然,又混杂着浓烈的绝望与不甘。
“看来……你也猜到几分了。”
他止住笑,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穗安,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哀求?
“是,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不仅仅是我,是这个诞生了我的世界,它也想活下去!
你救救我,救救它,好不好?”
穗安皱眉,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
见她不为所动,玄朔眼中那点可怜瞬间被暴戾取代。
他反手抽出旁边魔将的佩刀,毫无征兆地再次刺入朔光的身体,这一次是腰腹!
鲜血汩汩涌出,朔光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痛而痉挛,却依旧死死咬着牙。
玄朔甩了甩刀上的血,语气充满了鄙夷和烦躁,他踢了踢地上的朔光:“真是个废物!给了你这么多时间,连一个人的心都抓不住!
我还特意帮你把她那只小宠物抓来,给你们制造相遇的缘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朔光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看向穗安:
“走……这个世界……从被祂寄生那一刻起,就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放过她吧……让她离开……”
穗安至此彻底明了。
玄朔并非真的对她有情,而是敏锐地察觉到她这个“外来者”身负的、独立于此界因果之外的气运与变数。
他想通过最紧密的“天婚”,强行将她的气运与此界绑定,借助这份外力,去对抗那日益强大的域外邪神,为这个世界,也为他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下一次神魔大战,集合你我之力,或许还有胜算。”
玄朔不再看朔光,转而面向穗安,眼中带着疯狂,
“但再下一次呢?祂只会越来越强!等到祂彻底复苏,挣脱所有束缚,这个世界就完了!所有人都得死!
我只能再活一千年了……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毁灭?”
一直沉默的朔光,此刻却挣扎着,用